到有人,感受到周身氛围不对也是肯定的。
结果,结果,结果让南宫凉很生气。
她是得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将初起重新打回日沉阁底部进行回炉重造了。
而此时,两个人并不知情,唇枪舌战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哎哎哎,什么叫你先夹到的?明明是我好不好?那明明就是我的鱼肉。”初起叫嚣道。
“呵呵,怎么,鱼肉上有你的名字还是咋地,那不那块肉还在地上,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青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打着大腿讽刺道。
此时,南宫凉走到案几旁,倒了杯清茶,缓缓走近两个还不知情的人。
“你你你……”初起被气狠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捶打着胸口。
南宫凉来到初起身后,递上手中的清茶,“初起,嗓子吵哑了吧,来,喝口茶败败火。”
初起正生着气,接过茶点点头说了声好,也没注意。
喝完了才后知后觉,我靠,这声音,怎么,这么的,耳熟?
想着便猛地一回头,颤颤巍巍的起身,颤颤巍巍的说道,“主主主……主子。”
猛咽了口口水,紧接着道,“主子,你回来了?”
青冥正闭目养神呢,思量着顶回去的话,等着初起下一番攻势,冷不丁的听见了初起的话,也猛地睁眼回头。
南宫凉一旋身坐在初起刚刚坐过的椅子上,一手敲着桌面,冷冷的看着已经跪在地上的初起,这一场景,直直地让远在门边的溪云都没了底。
虽然南宫凉找到了药,心情一直不错,但那都不能平息此刻的怒火,日沉阁的人,平时可以不正经,但大事上一定要严肃处理。
初起这样的表现,已经让南宫凉失望的想把她扔蛇坑了。
南宫凉缓缓的抬脚,迅速的出脚,踹到初起的胸膛上,初起直接越过偌大的前厅,从溪云身侧飞过,直直地落到院子里。
溪云皱着眉头看着初起,她能接住初起,但是,她又不能,因为,一旦接住她,牵连到她还是小事,再次掀动主子的怒火是大事。
主子最讨厌自作主张的人,主子一旦发火,日沉阁中,血流成河,也不是没有的事。
初起嘴角带血,发髻散乱,有气无力的抬头,依旧恭恭敬敬的朝着自己心中的敬仰了许多年的主子,磕了个头。
无关求情,无关保命。
只是,她知道,她犯的事,有可能,此生都没机会再向自己的主子行礼了。
初起知道,在阁里,她犯的事是因情误事,虽然没有真正对轩辕枫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依旧是玩忽职守,触犯了门规,怕是性命不保了。
青冥震惊了,迅速冲到门前,想要把跪在院里奄奄一息的女人扶起来,却被溪云一把拉住了,溪云皱着眉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
不知道为什么,青冥此刻,心里已经不单单是担忧那么简单,又些害怕,还有点魂不守舍。
初起像是感受到一样,淡淡的瞥了青冥一眼,但也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低头笑了笑。
有些可笑,她自幼被主子救起,她还记得主子给了她些银两,给了她一份工作,说足够她自己丰衣足食。
她那时候看着恍若神邸的,站在她面前的公子哥样子的主子,她跪在她面前,眼底满是倔强。
“公子,让我跟着你学功夫吧,学成了以后我可以跟着你,做你的贴身护卫。”
主子却说她最不缺的,除了银子,便是暗卫,还说她身子底子太弱,不适合练武,也已经过了练武的年纪,摇了摇头便要走。
那时的她,看着那时小小的主子,竟是那样执着,她跪着爬到主子的身边,拉着主子的衣摆,说自己不怕苦,给她一个机会。
主子一把就拂开了她的手,眼底满是嫌弃,明显是不喜欢别人碰她,她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她冷哼了一声,很是不屑,那句话至今依旧回响在她的耳边。
“你要想找死的话,尽管去跟着他。”主子头也不回的走了,指了指她身后的一个黑衣男人。
她没有因为这句轻蔑的话而记恨主子,当时的她想,这位公子可能真的不缺她一个,可能,每天都会有人像她一样,不自量力的去求主子,但,她还是咬牙跟着那个黑衣男人走了。
然后,她便被带到一个封闭的环境里进行训练,和身体底子好的溪云分到了一组,一起训练。
那一批一起训练的人,开始几乎每一天都会死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后悔,她偷偷地看过那些没来得及运走的死尸,面上大多都带着满足的笑意。
面对死亡,都会害怕,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底子最差的她,竟然奇迹一般的存活下来,成为五百来人里,剩下的几十个幸运儿的其中之一,然后顺利的通过重重考验,做了主子的贴身护卫。
“主子。”初起用尽了力气吐出来两个字。
虽然经常与主子开玩笑,但直到今天,主子依旧是她心中的神,也是日沉阁的主心骨,是她心中的精神支柱,是不可触碰的信仰。
南宫凉缓缓走到门口,站在灯火辉煌的正厅前,冷冷的看向院里黑暗中的初起,没有任何温度,薄唇轻启,“后悔吗?”
后悔,忘了日沉阁的规矩吗?后悔,玩忽职守吗?
初起抬起头看向站在光前,周身度了一层金边的人,竟笑了起来。
主子依旧是主子,那个神一样的主子,但她,恐怕不能看着主子走向她的巅峰了。
她再一次在自家主子的面前,由双膝跪地改为单膝跪地,一手放在身侧,一手支在地上。
这是,日沉阁的最高礼节。
缓缓的说道,“初起知错,但凭主子发落。”
南宫凉目光一震,却依旧冷悌着跪在楼梯下的人,凉凉道,“明日自己回门里报道吧。”
说罢,便转身回了屋里。
溪云初起知道,回门里,既是回日沉阁,按规矩接受惩罚。
溪云扶着初起先回棠宸殿。
按日沉阁的规矩,小组里一人犯了错,全组都得回阁里受罚,可能她受的罚轻一些。
“抱歉,连累你了。”初起此刻收去了那不正经的样子,淡笑道。
“好好的,主子正在气头上,总有办法的。”溪云淡淡道。
初起笑了笑,没出声,在银灰色的月光下,不疾不徐的回棠宸殿。
月儿到了上柳梢的时候,只是一直隐于云层中不出来,不知是不是有些羞于看这一出红尘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