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可见护城河,地处京华,大邺国都,高楼之上目光所及,是说不尽的太平景象富贵风流,朝飞暮卷烟波画船,大概世间最出色的画师,才敢执笔将此绘成一幅水墨。
雅间天台。
“半载有余了,打算继续护他到何时呢,阿澈。”紫衫青年闭着双眼微微低头,抚弄琴弦,不协调的乐符从指间倾泻而出,竟如浮云流水能平复人心中烦闷与苦恼。
室内熏有寡淡木檀香,唤作阿澈的少年神情清冷挺立于天台前,“前时已向阁主说明,暗令未除我心难安。”
横跨大半京华,其间瓦屋市坊鳞次栉比,这个地理位置恰好能眺望皇宫。但少年自始至终正视前方。
“何时称我师父,何时伴我解忧,”淙淙琴音与弹奏者心绪相通,有微妙变调,紫衫青年态度仍是从容,“成文的不成文的,逾今为止道银阁究竟未出过叛例,阿澈是不是想当为师的意外?”
装扮打理如得道仙人,束发头戴莲花冠,鬓角隐约穿插几缕华发,清心寡欲毫无肃杀之气,只差一根拂尘,便与江湖湖上招摇撞骗的神棍师出同门了。
“答应阁主的承诺,不变。”
时近正午,记不清酒过多少巡,丝竹管弦不曾停消,京姬舞姿虽不及商姬,但也很是曼妙,大臣们吃喝玩乐都很尽兴。
景安帝与中散太子平常地聊过几句,互相吹捧环节肯定没少得了,之后便各自吃酒。
祁国使团看上去似乎在观赏歌舞,上官征衣仔细端详,发现他们眉间皆隐含稍许等待的焦虑。
原来是醉翁之意…根据线索将思路梳理一番,上官心底留出明确的疑惑,两国合纵,假设一方动机不纯,另一方很可能直接被动。
中途见祁国使团内,有人神神秘秘附在自家主子耳畔口述什么,而后闫中散举起酒樽慢悠悠抿了抿,慢悠悠地离席。
“宋兄。”
“啊,何事?”冷不防被拉回现实,宋敖尘差点从圆凳上掉下来,才晓得上官在敬他酒,于是掩着衣袖仰面正要饮,却听邻座传来低音。
“莫再走神了,有劳宋兄替本卿看住祁国使团,有任何异动,待本卿回来细说。”
饮尽美酒,宋敖尘摇着扇子再去看,早已寻不见绛朱袍的身影。殿堂里喧闹声不减,没有谁注意到宴上空了两个座位。
出太极殿外,视野开阔很多,耳根子也变得清净,惯来上官征衣的喜怒与意志,从不会因外界环境改变,紧张或安逸,他仍然悬着一颗心。
天佑宴背后有人酝酿一场天大的阴谋,期限可能是很多年。
不久前闫中散当着百官的面,赏赐上官九位商姬,此举全无逻辑可循,算作两人特殊的见面方式。
“我说上官兄,收了她们会掉你身上的肉吗?何况个个如此貌美,眼馋者多着咧,祁殿下千里迢迢赴京,此乃合纵心意,上官你看清场合,可别不识抬举摆脸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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