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宋的用折扇拍了拍某人臂膀,大着嗓子顺口溜般背完。
灵识中突然闪过云伴读孤冷身影,上官心里好像堵着一团东西过不去,迟迟没有应下。
他对本卿会作何猜想…
自己的崽还是自己较懂,饶是御史苏遇有轻微近视,感应上官尚拿不定主意,故深沉地转了三下酒樽,暗示他接受。
官服边角被宋敖尘牢牢扯在手里,白袍小心靠近上官,“管那么多做甚,先应了再作道理,省得他不快又同邺皇嚷嚷。”
世子凝眸望向闫中散,他将来会成为祁国土地最尊贵的存在,后者把眉扬起,似乎越为难人越刁钻的话语,越是要多少有多少。
权衡之下,上官征衣仪范俯身道:“谢殿下赐福。”
旁座浪子憋不住噗嗤笑出声,引得上官投去询问目光,宋敖尘连忙打开折扇挡着半边脸,露出弯成月牙的秋水剪瞳,意味难明。
小时候常常得空,就拉上官兄满大街闲逛,宋敖尘也不图别的,只是想着大家一起虚度光阴,我天天玩乐,你却躲在家中温习功课,这是好哥们能干出来的事吗?
日暮方归,回府时两人必然抱着满怀花枝,全是路上不相识的年轻姑娘所抛,小世子收到花枝远比宋敖尘多得多,样貌皆为俊美无瑕,与上官并肩,输在气度。
年纪小甚没在意,姑娘敢给他们便敢接,稍大些产生模糊的认知,长相愈发出挑,烂桃花大把大把,上官征衣次次搬来小宋当挡箭牌,小宋也很给力,特别管用。
往事苦不堪言,前车之鉴,而宋敖尘如今有了魏小娘子,自然不能再替人去挡桃花,以防上官效仿从前做法,顺势将美意推到他身上,是以先发制人劝他答应,果然很要稳妥。
交友不慎造成的连锁反应。
亦步亦趋跟在闫中散几丈远,亲眼瞧见他拐进一扇月亮门,假使上官判断正确,大概是前往御花园的途径…中散太子要同宫里内应接头么,不由加快步履,因为人好像跟丢了。
径直走过羊肠小道,他伸手轻轻别开生长太矮的枝叶,空气中掺合泥土与花清香,诡异的不安感始终缠绕着上官征衣,四方鸦默雀静甚至能听到自己呼吸声。
“扑通――”上官秀眉紧皱,不好,有人落水…提气便朝太液池赶。
幸亏来得及时,失足者还未完全沉入池底,凉水漫过他肩膀处似要将整个人吞噬,闫中散不做任何无谓挣扎,星眸闭阖,生机自他据傲面容抽离,再寸寸下沉,仿佛一尊睡着的瓷娃娃。
试探性喊了声殿下,不见回复,上官世子沉稳地褪去繁重官服,全然忘记他自己也不会水,贸然救人等于送命,无论如何不能让闫中散死在大邺皇宫念头,满盘旋着占据他的灵台。
生疏僵硬地游过太液池,上官抱住他尚有余温的瓷体,潮热气息喷薄缠绕两人脖颈间,世子缓缓贴在假睡使者耳垂,如情人般软缦低语。
“是故意的吧……本卿入局了,中散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