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东西伤身子,太子春秋正盛,原用不着这一类东西助兴,但没有用,他戒不了!”
“都说那个小孩子的病,是因为‘杀马’那一次,我伤了胎气,其实,照我看,是他的精血有毒!而且,若说伤胎气,我有孕,他还那样不管不顾,不晓得伤了多少次胎气了!”
蒋俊用“那个小孩子”来称呼自己的儿子,听起来,实在……古怪。
“所以,其实,对贾、郭,你并没有太多的怨恨,反倒,对太子,更加……”
“对了!我更加盼着他死!”
错了,都错了。
“何侯,其实你何必救我?我死在暴室,一了百了,也不会再累及我的阿爹、阿娘、阿兄,也不会再刺你那一剑了!”
“或者,你想我帮着你,影响、乃至控制太子?我跟你说,别做梦了!那个小疯子,没人控制的了!没吃药之前,或有一线可能;自打他吃开了药,再也没有可能了!——没可能做个好人,更没可能做个好皇帝!”
“真叫他做了皇帝,就不是只折腾我一个人了!也不止于折腾几个宫人,他会折腾所有的人——折腾整个国家!”
“到时候,你咋办?弑君呢?还是变成像孙虑一样的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一味逢君之恶?”
无人说话,呼吸可闻。
过了好一阵子,何天缓缓说道,“太子如此待你,东宫,就没有别人晓得吗?”
“除了孙虑那个贼子可能多少知道点——若那个药,真是他弄给太子的;别的人——”蒋俊摇摇头,“都不晓得。”
顿一顿,“弘训宫载清馆杨骏发作他、牵累你,那次之后,他也开始小心了。”
再一顿,“他还晓得,自己只是太子,不是皇帝;还晓得,昭阳殿正等着捉他的把柄!因此,每一次折腾我,都是避开了人,宫女、宦者,都是远远支开了的。”
怪不得,郭猗一点这方面的消息都没给我透过。
“有的太医,或者能看出点端倪,但是,这上头,谁又会多事呢?”
可是,蒋俊自己,为什么也不说呢?特别是“阅垆”那一次,那个时候,她已经怀孕了呀。
当然,自己才同她见过几面?这种事,如何可能对一个半生不熟的男子说呢?
太子大约也多少对她做了点“补偿”?譬如,“阅垆”本身,可能就是“补偿”之一?为了家里人,就忍了?
或者,那个时候,太子还没开始吃药,还在勉强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唉。
“所以,你一定要杀那个小婢?”
“对!她虽不认得你,但你我相识,你们入许昌宫,非但为救太子来,也为救我来,她如何看不出来?不杀她,我的阿爹、阿娘、阿兄,哪有命在?”
“本来,我想着,只要没留下活口,皇后那边,就无法确定,我是不是只是无法反抗,被你们掳走了?并不是‘里应外合’?如是,就未必会加害我阿爹、阿娘、阿兄?可是,废行宫里,既然彼此打上了照面,我就没有退路了!”
“你没死,是老天开眼!叫我下地狱后,不至于太过内疚!我杀你,你碎割了我,我毫无怨言!这就动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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