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客房瞧着虽然一般,但比外面那些农家院子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因着旱灾的缘由,这里的客房全空着。
衙役给了他们两间屋子,将钥匙交给月姑娘,便被她打发走了。
叶成渝环视四周,小声问:“我们便改住这里了?”
“来都来了,公子觉得我们还能走吗?”月姑娘推开门,屋子里和客栈差不多。区区一枚玉佩,那知府对他们的身份还略有存疑,就算他们真的是丞相府来的,那知府也未必肯全然相信,必要时刻盯着。
“姑娘怎么不问问他有没有私贪救济粮草?我倒要看看那狗官如何狡辩。”
“公子觉得这么问能问出实话?”月姑娘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何必多此一举。”
“既如此那便赶快让他开仓放粮,外面如此多的百姓食不果腹。”
“天高皇帝远,公子若觉自己有此能耐,便自己去说。”
叶成渝一时哑口无言,初时他瞧着有丞相府的令牌在,应该能让这知府救济百姓,可月姑娘明显有着自己的算盘。自己既无权势,也无人脉,只能干看着。
阿三将马车和吃食拿回来之后,和他住去了隔壁。去之前,月姑娘还特意交代:“还请公子看好我这仆役,他可是个不会武功的。”
“那是自然。”叶成渝应下,去到隔壁后好奇的问,“阿三兄弟跟在月姑娘身边多时,想来应该是月姑娘信任之人。”
阿三只是淡淡的道:“小姐只是缺个仆从罢了。”
“不管什么,身边都总该是放心之人。”叶成渝问道,“阿三兄弟是从小就跟着月姑娘吗?”
阿三莫名沉默了良久,说道:“不是。我是小姐捡回去的。”
“哦?”
阿三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不愿再提,只道:“公子早些歇息。”
叶成渝也不是个自讨没趣的人,听出来了怕是触了人家霉头,便悻悻的不再追问。
阿三站在窗沿下,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过去,站在那发呆。忽然外面好似有一人影闪过,再定睛之时,什么也没有。阿三瞧了瞧隔壁,窗子的灯光已经熄了,想来是歇息了。
月姑娘熄了灯后,换上夜行衣,悄悄的来到知府屋子的屋顶。此地的守卫松懈的很,即便有埋伏在暗中的暗卫,同她比起来也还查着一大截。
她趴在房顶上,侧耳偷听,果然听见了知府同手下正在谋划着什么。
“那女子的身份,可查清了?”
“查清了,乃江南醉梦阁头牌月姑娘。只是,从未听说过此人和相爷有何交情。”
里面想起踱步的声音,只听那知府喃喃道:“倒也有可能,那女子先前说了她是个暗棋。四块令牌一直都由相爷亲自收着,一普通风尘女子,断不可能得了。”
“其余那两人呢?”知府问道。
“一个是南苏叶家公子叶成渝,还有一个,说是月姑娘的仆役,叫阿三。”
“南苏叶家?”知府回想了下,缓缓道,“叶家江湖世家不涉朝政,不足为虑。那姑娘交代的让查的那活菩萨的事怎么样了?”
手下像是有些为难的道:“说来倒也奇了,那菩萨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一点线索都没有?”
“是。”
“本官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大人息怒。不过属下想,那最多也不过是个骗财的道士,怕是那姑娘想不出什么法子,便借此拖延时间。”
知府想了想,总觉不妥,沉声道:“此地何来的财?接着查。”
“是。”
她继续等着,瞧着那衙役出来后,轻轻拿开一块瓦片,窥探屋中情形。只见这屋中摆设看着都是价值不菲,一个知府俸禄才多少,可见平日里没少捞油水。
那知府没多时便熄灯睡了,月姑娘放回瓦片,悄悄溜回屋子。不知道他账本之类的东西一般会放在何处,来日方长,此事先不着急,现在要紧的是,那个将村民聚集在一起不知去向的活菩萨,到底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