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旁的垫子上,看到男人腰间一片血肉模糊,连牙齿都感到生疼起来。
嘶——
这道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但又感觉不像是刀……那会是什么呢?
知寒边包扎着伤口边皱眉,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拖着这样一道伤口把她从酒鬼手中救下,一定不会是一个巧合。
一个有秘密的男人常常会带来不少麻烦。
知寒看着男人在昏睡中稍显柔和的五官,忍不出叹出一口气。她收拾完医药箱,又拿来一条毛毯盖在男人身上。
怎么说这位先生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至少今晚自己得对他负责。
半夜,知寒迷迷糊糊地起来到厨房喝水。忽然隐约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低吟声,她一怔,才想起自己带回来一个受伤的陌生男人。她脚步轻轻地往客厅走去,看到在一片黑暗中仅有窗帘外的月光透进来些,躺在沙发上的人似浑身打颤,嘴里喃呢不清。
“你怎么了?”
知寒瞬间打开了客厅的灯。
男人还是紧闭着双眼,脸色更加苍白,细密的汗珠接二连三地从额头上冒出来。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神色痛苦至极。
“你没事吧?”知寒紧张地把手贴在他微烫的额头上。不知是不是她冰凉的手心起了作用,男人的样子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唔——”他嘴巴里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
知寒吃不准这情况,把耳朵一点一点地悄悄靠近去。
“唔……知……”
“先生,你说什么?”
啪——
男人仍陷在昏迷中,一只手胡乱抓住了知寒那只冰凉的手放在胸口上。
她愣住,正要把手抽出来,却见男人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神情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不一会儿,客厅里安静下来,只传来沙发上均匀的呼吸声。除了脸色还是煞白一片,男人未有任何异常,就好像刚才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知寒的那只手还被男人紧紧抓住怀里。
好吧。
就只有今晚。
知寒在心里默默对男人说。
她就此坐在沙发旁的垫子上,数着男人脸上细密的睫毛,打着哈欠,忍不住歪头睡去。
天蒙蒙亮,男人强大的生物钟迫使他睁开了眼睛。脑袋中一阵眩晕,腰间有些不适,等全然睁开眼睛,男人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只发觉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胸前还被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紧紧抵住。
“嗯——”
他下意识地用手指碰了一下,那团毛绒绒的东西发出一阵声音。男人这才看清这好像是人的头发,便警觉地眯起眼睛,目光一片暗沉。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那趴在他胸口上的人自己挪动了起来。知寒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被人从美梦中吵醒着实有点气愤,可是她良好的素养让她边揉着眼睛就边同眼前那位肃然沉默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啊,你醒得好早……”
倏然,知寒止住动作。昨晚上的那段记忆一下子涌上她的心头。
“咚”一声,知寒放下手臂睁大眼睛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
“你是谁,这是哪里?”
男人眸中的阴雾还未散去,便先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有些生涩。
诶!
知寒愣住,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她试探性地问男人,“你不记得了?”
男人深深拧着眉头,难得浮出一丝迷惘。
“昨天晚上你把我从酒鬼手中救下,记得吗?”
他摇摇头。
“那你记不记得你受伤了?”知寒顾不上那么多,急急地掀起男人的衣服。
他低头看着一眼腰间包扎好的伤口,眉头又深了一寸,却还是摇头。
这是——
失忆了?
知寒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男人眼中仍是发懵,一手扶着额头沉默了一会后才开口,
“我不知道。”
“不知道?”她的声音略有些颤抖,“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事是记得的……”
男人垂下眼睑,好像真的认真想起来。等他再抬起头来看向知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目光最终落到了茶几上的那杯过夜的凉水。
知寒反应过来,速度极快地把杯子端过来放到男人眼前。他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些水,直起身躯,在茶几面上写了一个字。
“栀?”知寒口里喃喃道,“这会是什么意思?”
她侧过头来问他,“你是想说,你记得你喜欢栀子花?”
男人听后眼皮一跳,随后缓缓摇起头来,“我不知道。”
“那你还有没有想起其他什么东西?”
那根手指一滞,然后又在那个快要消失的“栀”字旁边写下了另一个字。
“生。”
男人抬起头来,望向有些呆然的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