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杭着一身蓝白色广袖长袍,腰系琉璃串珠,手执雕花镂空扇,气质温润让人如沐春风。他在丞相府下马车,等下人去通报。文丞相远远地就见未来女婿这般样貌,颇为满意,便迎上前去:“霁堂来啦,快快请进。”文一岚还在赌气,不想跟随父亲,便站在大厅门口等着。
沈杭一进门便看见文一岚注视着自己,虽之前未曾谋面,但直觉告诉他,这就是自己要迎娶的妻子。想到“妻子”这一词,沈杭心里冷笑,面上却平和得很,点头以示招呼。文彦博见二人初次见面还算是和谐,松了口气,看了看女儿,皱皱眉告诫她莫要任性。文一岚移开视线,不想看自己父亲。文彦博有些恼,现下不是计较的时候,他与沈杭客气一番,坐到主位上。沈杭不动声色,却也越来越明白这次联姻的实质,定是父亲从中作祟。
“伯父,这次霁堂来,是想要拜见一下您和大小姐。近日公务繁忙,不得抽身来探望,实属抱歉,还望您和大小姐莫怪罪。”沈杭起身朝文彦博行了一礼,又抬头看向文一岚。文一岚没想到他竟如此好脾气识礼数,便也回了一礼。
沈杭出丞相府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旁朔先见自家公子少见的阴沉,就知这门亲事没得盼头。“走吧。”沈杭轻声说道,听不出什么语气,但朔先熟悉他,知道这是生气着呢,便赶紧撩了帘子,扶公子上马车。
……
每次路过这大殿的台阶,总感觉前路漫漫走不到尽头。每一级雕着云纹的台阶,都历经了无数人的踩踏,可它又象征着何等的风光,向上一步是君王,往下一步是群臣。赵贺朗记得刚入宫的时候,师父对他说,切记莫要摸宫里的汉白玉栏杆。他问为何,师父说他日后自会明白。于是在这十年时间里,赵贺朗将这台阶走过百遍千遍,饶是那汉白玉栏杆多么精致多么结实,他也未曾多看一眼停靠一下。后来,赵贺朗懂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再美的事物,也不得贪恋,再好的风景,也不能停留。台阶本就是助人的工具,用便是,断不可惋惜。赵贺朗站在台阶正中央,抬头凝望金色的大殿,曾经以为它如此耀眼,现在觉得,也不过如此。
赵祯把边关加急奏折撂到桌上,边揉脑袋边说:“看看这奏折,可有什么良策。”赵贺朗上前拿起奏折,见是边关加急,不由得心一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前些日不是来报一切正常吗?”赵贺朗疑问道。“这就是朕的好将领,报喜不报忧。如今顶不住了,跑到朕这哭来了。”赵祯压制着火气,咬着牙说。“皇叔有何打算?”赵贺朗不好附和,便问。“西夏三番五次挑衅我大宋,是时候给他个教训了。”赵祯眼睛一眯,忽然想到什么,“这杨国公刚入狱,西夏就坐不住了,莫非——”赵贺朗暗暗观察皇叔的神情,如果说之前他半信半疑杨国公通夏一事,如此一来,他定是加深了对杨国公的怀疑。见赵贺朗不吭声,赵祯又道:“朗儿,你在想什么?”赵贺朗颔首回道:“皇叔,既然西夏如此猖狂,不如我们立刻派兵,挫一挫他的锐气。”赵祯笑道:“好啊,不愧是朕的侄儿,和朕想到一起去了。来人,传朕旨意,将军苏靖,即刻调兵赶往边境,击退西夏逆党。”赵祯看向赵贺朗,语气一沉:“朗儿,这次出征你务必跟着。权当作是历练,万事小心。”赵贺朗问:“那杨国公一案——”“暂且一放,正好趁此机会观察他有什么反应。你且去做你该做的便可。”“侄儿遵命。”
……
“王爷,您真的要去战场了?”陈巷一句话问了好几遍,得不到王爷的确认,他总感觉不真实。赵贺朗被他烦得不行,心想他之前也不是这般性子,怎么最近变得话如此之多,定是和杨安澈接触久了,整个人都欢实了。想到杨安澈,赵贺朗把披风解下来扔给陈巷,径直向杨安澈住处走去。陈巷抱着王爷的披风,嘴角一抽:看来自己之前担心王爷讨不到老婆完全是多余的,照这架势,王爷还真是上心了。就是不知,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
赵贺朗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淡粉色的身影在练功。他见杨安澈练得入神,就没打扰她,在一旁静静观看。记得上次在军营,她和苏介比试的时候,赵贺朗就觉得这丫头有两下子,如今真真的摆在眼前,更是不由得心生欣赏。注意到有人来了,杨安澈停下来,“王爷。”赵贺朗见她额头上出了层细汗,说道:“进屋休息一下吧。”
杨安澈给他倒上茶,“王爷这会儿怎么有空到这来呢?”赵贺朗反问:“那我该什么时候来呢?”话一出口,杨安澈被问住了,舔舔嘴唇回道:“这是您的院子,王爷想来就来。”赵贺朗勾勾嘴角,抿了口茶水,“晚些我带你出去看看吧。”“真的?我能去看我娘吗?”杨安澈一瞬间喜笑颜开,抓住赵贺朗的胳膊确认道。赵贺朗被她抓得有些吃痛,抬抬手说道:“这胳膊要是废了,你也就没有出去的必要了。”
……
“娘!”杨安澈一进门,便高声喊着,沉寂多天的杨国府在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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