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却突然有些傻了。
面对何瑾的这一礼,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这小子,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难道他真是那等一心钻营、毫无抱负的小人?
倒是董卓愣愣听完后,止不住纵声大笑,心中欣慰痛快无比:“二郎,想不到你这般心向老夫,当真视何董为一家。得你一人,老夫胜得十万兵马!”
但就在此时,何瑾那幽怨还不正经的声音,又悠悠地传了过来:“相国,属下真觉得这迁都之际甚妙,就,就是吧......”
“就是如何?......”董卓当时眉头一蹙,却也未如何恼怒。毕竟刚才何瑾的一番话,已收买了他的心。
“就是属下有两个问题想不通......”
说着,他便托着下巴,一副苦恼的样子抛出一句:“迁都自是可以的,可非要将那些黎庶百姓,也一并迁过去干啥?”
“嗯?!......”
这个问题一入耳,董卓、李儒全傻了。
“迁都长安,虽然好处大大滴。但说白了就是为了保证,汉室朝廷还是握在我等.......呃,是为了维护汉室朝纲。”
“既然是为了这个目的,只需将天子和朝堂公卿全都迁到长安便可,弄那么多黎庶百姓干啥?”
说着,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道:“雒阳百万计的人口,如此大规模的迁徙,必然需重兵护送。如今又正值兵凶战危,浪费那么多兵力有何必要?”
这疑问一出,别说是董卓,就连李儒一时都有些发懵:是啊,好像、似乎、大概这么弄,也能达到目的......
不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既然这样也行,自己当初为啥会脑子抽筋呢......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捻着长须,李儒全力发功运转脑细胞,很快就想起来了,一脸冷笑望向何瑾道:“哼,何都尉未免太妇人之仁。”
“雒阳乃大汉都城,繁华兴盛之所。倘若只迁公卿大臣而不迁百姓黎庶,这里的一切人口、财富,岂非皆落入关东贼子之手?”
何瑾还是一副懵傻的样子,半分没有那种睿智辩士的锋芒,语气仍旧一成不变地疑惑道:“这便是属下,第二个想不通的地方了......”
“眼下关东那些鼠辈,不是还没打过来吗,现在就心急个什么劲儿?”
“另外......”这时候,何瑾又故意望向董卓,还故意施了一礼引起注意,才道:“就是敌人还没打过来,咱就吓得跟耗子一样挪窝。”
“相国也是打过仗的人,总该明白未战露怯,对士气影响有多大吧?”
“耗子,挪窝?......”一听这形容词,董卓咬牙切齿的重复一遍后,气得蓦然抽出腰间佩刀!
可还没他彻底发怒,何瑾已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解释道:“相国恕罪,相国恕罪!......属下带兵时间长了,言语不知不觉变得粗俗鄙陋。属下,万没那个意思啊......”
万没那个意思?
这话不出口还好,一出口不就又强调了一遍?你,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然而再如何作怒,老董也清楚士气军心的重要:倘若当真未战先退,上行下效,士卒又岂肯效死用命?
一时间,恨恨按回手中的佩刀,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谁都看得出来,这架势明显就是在犹豫。
李儒见状,不甘心再度失败,忽然跪地悲情劝谏道:“相国,此番危局不止关东贼人,还有河东白波贼。若他们一路南下,截断我等西退之路,则我等便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然后,何瑾这里也开口了,还是那句话:“嗯......李郎中说的对!”
“只不过,白波贼不是也还没打过来?咱就这么急着耗子......呃,急着迁都,那不是在告诉士卒能跑路赶紧跑?”
“你!......”李儒瞬间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何瑾!
董卓也愈加没主意,沉思没一会儿便烦躁起来:“迁都之计兹事体大,光我等在此密谋好了也没用,还需召集群臣定下决议。”
“反正二位都同意迁都,如何迁便等群臣商议后,再作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