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笃定岑星只是被无辜波及的小可怜,却不知岑星听到这句话吓得脸都白了。
教导主任摇头:“我们为了保证学生隐私,只有考试的时候会开。”
岑星偷偷松了口气。
虞惟笙想了想,转头看向霍行之:“那个人为什么会和你们起冲突?”
“还不是上次的事,”霍行之没好气,“他先告发我,现在倒反过来恨我告发他了。”
虞惟笙顿时了然。
“但他一口咬定是岑星绊了他,他才会跌倒摔伤,”教导主任说,“我再重申一次,无论如何,他受伤是事实,受伤原因是和你们起冲突,你们全班都可以作证你有殴打他的行为。别那么理直气壮!”
“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不应该叫殴打吧,”虞惟笙说,“这位同学看到我们家岑星被欺负,路见不平罢了。”
“他当然帮着自己对象!”教导主任一脸不悦,“对于校园早恋学校不明令禁止但也绝对不支持,就是因为不想看到这种事。”
虞惟笙迟疑了半秒,看了岑星一眼。
岑星疯狂摇头。
“放屁,”霍行之喊,“这些乌七八糟的谣言十有**就是施文那个**编出来的,你也相信岑星怀孕把孩子生在厕所了吗?”
虞惟笙明显察觉到岑星原本拽着他衣袖的手瞬间用力了许多。
“你看看你,你像什么样子?”教导主任来火了,“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这种传言?”虞惟笙问霍行之。
霍行之对待他时态度要好上许多,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视线游移,点了点头又耸了一下肩膀。
“老师,”虞惟笙向着教导主任说道,“你今天叫我来的时候是不是说错了。岑星不是在学校里打架,他明明是被人欺负了。”
“谁欺负他了?”教导主任皱眉。
“那个叫施文的,”虞惟笙说,“霍行之刚才说得很对啊,他受伤去医院了,不代表他更有道理。他只是……”
“比较菜。”霍行之接口。
虞惟笙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从整件事来看,我们家岑星才是受害者吧。学校没有保护好他,才导致这种局面。”
“……你家孩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教导主任也没料到这位家长如此不配合,还倒打一耙。
“不是只有身体上的伤害才是伤害,”虞惟笙说,“他被中伤的时候,老师视而不见。他试图反抗的时候你们帮着加害者压迫,这不合理吧。”
“不是,”教导主任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我们怎么就压迫了?”
虞惟笙刚要开口,岑星突然又拉他的袖子。
“怎么?”虞惟笙轻声问。
岑星模样有些着急,想要表达什么,却一时找不到方式。虞惟笙见状,把手伸了过去,掌心摊开:“写这儿。”
他说完抬头看向教导主任:“不好意思,岑星有话跟我说,请您耐心等一下。”
教导主任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最终没有作声。
岑星一笔一划在他的手掌上写:姚老师有安慰我,没有视而不见。
虞惟笙有点哭笑不得。这孩子真是找不到重点。
因为他们的冲突而让那个学生受伤是事实,学校极有可能各打五十大板,到时候岑星必然又被记过。还有不到一年就要毕业,连续两次处分,撤销不了得在档案里带一辈子了。
虞惟笙当然要据理力争,尽量不让他为此留下污点。岑星却还顾着要替班主任解释说好话。
太傻太傻了。傻得让人想要好好夸他,努力保护他,竭尽所能得让他永远这么傻下去。
“他写了什么?”教导主任问。
虞惟笙抬头:“他说,他的班主任老师有了解到他被恶意造谣侮辱的情况,对他进行过心理疏导。他们姚老师现在人呢?”
“……她正在上课,”教导主任说,“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是很负责任的嘛,怎么可能对学生不管不顾呢。”
“老师虽然有心,但也有照顾不周全的情况,”虞惟笙说,“霍行之说是那个施文先动的手。现场那么多人在,我相信他不会撒谎。如果霍行之不阻止,那现在在医院的人可能就是我们家岑星了。您认为在那种情况下我的孩子就应该老老实实挨打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已经在心理上收到了很大的伤害,”虞惟笙并不给他把话说完整的机会,“高三那么关键的时刻,如果他在情绪上出现问题,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岑星又拉他袖子了。
他心理没什么问题,虞惟笙当然知道。还好这孩子不能开口,省去了很多麻烦。
“老师你平时跟他接触不多,可能不了解他,”虞惟笙说,“我们家岑星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心特别干净。你看刚才,我还没说完,他第一时间不为自己辩解却要替姚老师解释。您当老师的,见过那么多学生,肯定有经验,像这么老实的孩子会主动去招惹别人么?”
“我……”
“他先被中伤,又挨了打。明明是受害者,却要为加害者自己跌倒造成的伤势负责,”虞惟笙又一次打断他,“这世上没有这种道理吧?”
“但是……”
“不然您告诉我,岑星在当时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做才算没有错?”虞惟笙问。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此刻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霍行之,补充道:“这位同学见义勇为,虽然方式方法不太对,冲动了点。至少出发点不坏吧。错误要批评,可也要发掘孩子身上的闪光点,老师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