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震,那二人今年便都是二十七岁,可对比二人,李平面上看来年近三十无虞;
但李宝钏的相貌,哪里像是个桃李年华的女子,自己一开始还以为她已年近四十。
这定然是李平平日里对她薄待许多所致!
苗芒心中充斥着一股对李平难以言表的厌恶,记忆中某扇本已关上的灰暗小窗又悄然打开。
这种丈夫太过可恶,判多重的刑罚都不为过!
怀中的猫,“喵喵”叫了两声。
闻这叫声,苗芒心中一震,那股怨怼的心绪竟消散许多。
低头看看怀里,怀中的猫瘦瘦小小,毛色黄白相间,十分可爱。
眼睛还是异瞳,两只眼睛,一个瞳孔是黄色,另一个是蓝色,像宝石一样,时而闪着光。
堂下。
花桨走到了第二个板车旁,第二车的账簿比第一车还要多一些,花桨问道:
“李平,你可知这是谁家的账簿?”
李平不认得,摇摇头道:“草民不知。”
花桨又走到第三个板车前,手一指,道:
“你可知这又是谁家的账簿?”
第三个板车上也是账簿,只是比商贾家所用的账簿宽些、大些,李平隐约认了出来,皱着眉道:
“这……这似乎是钱庄的簿子。”
“不错,这是扬都四大钱庄的账册簿子。”花桨笑道。
说着,她又一指第二个板车,道:
“那一车,是季家六家酒楼附近其他酒家的簿子。”
“这些便是我刚刚去为你找的证据。”
李平面上古井无波。
他是季家的掌柜,财账上都是亲力亲为。因此绝不会在季家账簿里留下一星半点的漏洞,这个县令夫人,要想从季家账上找出问题来,只会是大海捞针,比登天还难。
“李掌柜,你现在一定是在想,‘我做账向来谨慎,季家账上绝没有任何漏洞可查。’,是不是呀?”花桨笑道。
李平心中骇然:这女子好生厉害,竟仿若能提前猜中我的心思。
但心念一转,自己做账的功夫是季家老爷子亲授,自己又天资甚高,早已学全了本事,绝不会在账上留下漏洞,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女子只是出言咋呼罢了。
李平笑道:
“夫人开了个好玩笑,草民做账自是实事求是,何来漏洞之说。”他虽嘴上这么说,但心中莫名其妙有了一分担忧。
花桨笑而不语,此时,二堂外的内院中传来一阵喧哗,花桨眨了眨眼,道了声:
“来了,来了,正主也该到啦。”
二堂外的内院,先是一队衙差,带着个妇人进来。
那妇人一袭红裙,画着远山黛眉,面涂兰芝桂香,身材婀娜,步履轻盈典雅,腰上配了个碧绿的石榴荷包,那荷包随她的莲步一行一晃。如此大红配大绿,若非气质出众之人,自是难脱俗气,可到她身上,却只让人觉得风姿绰约、韵味十足,有种香艳的美感;
后边,是两个衙差推着一辆板车进来。
板车上载着个大圆木桶,桶上贴着个“季”字,有酒香气远远飘来;
再往后,几个商贾打扮的富态男人,风风火火要往内院闯,却被看门的衙差用水火棍架住,急得又是捶胸又是顿足。
红裙妇人已经来到堂下,盈盈跪好;酒桶车远远得停在了内院,有衙差将桶盖扶好,没一会儿,二堂便闻不见酒香了。
见到来人,李平和李宝钏都是脸色惶变。
李平狠狠得咬着牙,小声冲她嘀咕“你怎么还没走!”,那妇人却浑若未闻,也不朝李平看上一眼;
李宝钏离了凳子,作势就要往上扑,伸手去撕那妇人娇艳的脸庞,却被两名衙差奋力死死拦上。
红裙妇人同李宝钏捂嘴一笑,冲堂上拜道:
“奴家林欣儿叩见青天大老爷、老爷夫人。奴家不知何处冲撞了夫人,正要出城,却被夫人差人拦回,带到这公堂之上。”
“若是奴家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老爷、夫人海涵,奴家给您二位行礼了,还请大老爷早些放奴家回去。”
说完用袖子半遮着面,朝苗芒一瞥。
一波春水,无尽荡漾。
苗芒瞬间便从脸红到了脖子,又从脖子红到了耳朵,脑袋像个熟透的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