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喝酒,没人叫你吃饭啊。”黑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怂恿道。
“我这一杯倒的劲,喝醉了你背我回去啊?”
“诶,别别别,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喝醉,我可背不起你……哈哈哈”黑子故意上下打量着李霓微胖的身子,挑衅地笑着说。
“大林,你看她……就知道欺负我。哼,从明天开始我就减肥,哦,不,今天开始。”
“减肥”是李霓的口头禅,事实上应该用丰满来形容她的身材会更贴切,所以没人真心觉得她胖,反而让人觉得凹凸有致得很是协调,对于李霓说说而已的减肥,大家和她本人一样从未放在心上,李霓说说就过了,大家也便听听就罢了。
但善良的大林还是每次都会跳出来安慰她几句:“不会不会,你不胖呢。”
白瑾被欢乐的氛围熏得未喝先醉,很是享受大家紧紧挤在一起的感觉,哪怕,是八月底的炎炎夏日,太阳下山很久后,暑气还在地球表面蒸腾,旁边只有一个小小落地扇在沙沙作响地转动着,她却没有感到一点燥热。她想起奶奶常说心静自然凉,可是这会她却只感到心凉,也许是因为失落,睡了一觉后又回到了这个与薛萧璋相隔千里的城市,两个人再也没有多少机会能够像暑假初期那样相约见面,白日兜风,夜里赏月。
“四人帮”来到生活区的“老林餐馆”,白瑾和大林分别点了一份小炒,用过晚餐的李霓吃点了瓶饮料先喝着,一脑子只想怎么把白瑾灌醉让她说说心里话的黑子却偷偷点了半打百威,又让大家伙各自点了些喜欢的烤串,丢下菜单后霸气地说:“都别给我客气啊,敞开肚皮痛快吃,今儿个我请客啊。”
三人愣着看了下黑子,大家心照不宣,知道黑子又要搞事情了。
宿舍四人感情好得紧,平时吃饭购物都没算那么清楚,你一餐我一顿地请,但是有个例外是,每次黑子要喝酒的时候就会出现上面的场景。
“你说你这妞,明明酒量差得要命还就是不肯承认,三不五时地拉着我们在这陪你练酒量啊?哈哈哈哈……”白瑾是个慢热型的,上了大学后,跟着舍友三个朝夕相处,感情到位就会跟对方无话不说,冷不丁一个黑色幽默跑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你说你看起来滴酒不沾的样子,怎么却是个千杯不倒的汉子?”
“这个估计就要论胎教的重要性了,嘻嘻嘻……”
“大林,你看她又来了,老是拿胎教来忽悠我们,就是不肯告诉我们酒量怎么练出来的。”
“就是就是,我妈说怀我的时候天天吃番薯,也没见我长成……”话到这里李霓才发现自己好像哪里说错了,还没来得及改口旁边三人已笑得前仰后合。
“不许笑,不许笑……”李霓嘟着嘴又笑着用小拳拳轻轻砸坐她旁边的黑子。
“看着飞舞的尘埃掉下来没人发现它存在多自由自在可世界都爱热热闹闹容不下我百无聊赖不应该一个人发呆只有我守着安静的沙漠等待着花开只有我看着别人的快乐竟然会感慨就让我听着天大的道理不愿意明白……”
“瑾儿,是不是你手机响啊?”
大家都知道白瑾的手机铃声,喧闹中越来越响的铃声被白瑾从挎包里中拿出之后更加清脆。
黑子凑过来看来电显示署名“薛”,暗暗对着白瑾鬼笑,白瑾看着这调皮捣蛋的黑子愣了几秒,还没想好要不要接,一只黝黑瘦小的手爪子伸到屏幕上划了一下。
“喂……”
听到电话那头让人酥麻的熟悉的声音,白瑾踉跄地站起来走开几步接起电话,完全顾不上围在桌上坐着的三人好奇的小眼神。
“喂……瑾儿……在听吗?”
“嗯。”薛萧璋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让颓了一天的她突然振奋了起来,哪怕心里也明明知道让她懒洋洋的也是他。可是情感面前不都这样嘛,总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愿尽情享受那一刻自欺欺人的美好时光。明明是在三十多度高温的夏夜却还是紧张得打哆嗦,听到电话那头温柔的问候,瞬间湿了眼眶。
“到学校了吗?”
“嗯。”
“到了就好,我给你发了好几条信息,见你一直没回,只好打电话给你。”
“哦……坐车坐累了,睡了一觉,刚出来准备吃点东西,舍友几个一直围着我……在聊天,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看手机,没留意到你的信息呢。”想到舍友们正在八卦他,白瑾有点害羞地支支吾吾道。
“嗯,你跟她们一个多月没见了,是该好好絮叨絮叨。我就是确认下你安全到了没,你……先赶紧吃饭去吧。”
“你呢?”
“嗯?”
“你在哪呢?”
“我也刚到了。”
“也到学校了吗?”
“是啊,也是今天上午的车。”
“哦……好,到了就好……那……拜拜。”
挂了电话转身过来发现三个舍友一直笑眯眯地盯着她,目光随着她走近而缓缓移动。
“你们几个怪瘆人的啊,盘子里的烤串才好吃吧,也不怕把老板的客人给吓跑了?”白瑾翻了个白眼笑着走过来说道。
“错错错,在我看来,你的故事才是最好的下酒菜呀。”黑子熟练地拿起桌边的起子把啤酒瓶上的盖子撬开,笑眯眯地满满倒了四杯,示意白瑾坐下。
“来,一杯酒下肚,降暑解情愁,这杯你得干了。”
白瑾接过黑子递过来的满满一杯酒道:“呦,还没喝,说话就开始押韵了。”
“那可不嘛,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呢!多别晾着啊,冰冻的正顺口。来,干了啊!”给每人都分发了一杯酒后,黑子举起跟前的酒杯。
“瞧你们这酒量,我只能大义凛然地说一句:我干了,你们随意。”白瑾跟大家碰完酒杯,仰起脖子一杯酒顺喉而下:“嗯,虽然你酒量不行,但起码懂,还是冻的好喝。”
“哈哈,这不是你教我的嘛,我不是懂酒,我就懂你。难得你今天那么痛快,今儿个你就敞开了喝,我来给你们倒酒。”黑子时刻警醒自己今晚的任务是测量白瑾的酒量究竟有多深,眼见白瑾还没放下空酒杯拿起酒瓶又给满上了。
“是他吗?”黑子右手托着下巴看着白瑾问道。
白瑾夹了两口菜刚吞下肚又喝了大半杯酒,睁着闪亮的大眼睛看着黑子,顿了顿答道:“嗯。”
“啊?哪个他啊?”李霓总是迟钝得在状态之外,嘴里鼓鼓地包着食物,手里拿着烤串又准备往嘴边塞。
“还能有谁啊,有幸可能被瑾儿喜欢上的人呗。”黑子用手轻轻拍了下李霓的手背,只见李霓嘎嘎地笑着一边继续吃她的烤串,一边又好奇地眼巴巴等着白瑾的情感故事。
“你这才刚到校,他就开始打电话来了,说明他心里有你啊。”
“也说不定只是出于礼貌……”虽然内心是希望对方主动示好的,可是这个暑假以来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关系让白瑾没法再过度期待,加上这一路在车上想起难堪的过往,白瑾更是没法对情感抱太大的希望。
“那怎么没见其他男生出于礼貌要你报平安啊?”
“这就是我交际不广,人缘不好啦,可他不一样,他事事周到,对人贴切,说不定他对别的女生也这样。”白瑾继续狡辩道,她一方面希望这是她的私人专属,说明他真的在乎她;可是一方面又不自信得只能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免得深陷进去,这种矛盾心理让她难受,哪怕平时她虽然外表柔弱,做事却都有自己强烈的主观想法,可是一旦碰到感情的问题却还是避免不了陷入俗套的两难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