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欢脑子一片空白,手无意识地攥紧赵华瑾的衣襟,低垂的眼睫因为心虚扑闪扑闪的。
赵华瑾抱着幼欢回了东宫,一路上引得不少人瞩目。
“你刚才想死?”赵华瑾将幼欢放在贵妃榻上,蹲着身子,视线与她持平,眸光深谙。
幼欢低着头,咬了咬唇,声音沙哑,“没……”
赵华瑾沉下脸,又问道:“你还有别的话想和本宫说的吗?”
幼欢瓮声瓮气地道:“谢谢……”
赵华瑾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幼欢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总觉得这笑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快要怒到极点。
“还有呢?”
幼欢心慌慌的,摇头。
赵华瑾起身,掸了掸衣袖,幼欢能看到他挂在腰间的环佩,也不敢再往上看。
“明早本宫派人送你出宫。”赵华瑾的声音清冷果决,像一把刀一样落在幼欢心上,“以后你自由了。”
他给过幼欢很多机会。
幼欢猛地抬头,对上赵华瑾的视线,她知道赵华瑾从不开玩笑。
“本宫不喜说谎的人。”他自认为对百里幼欢已经纵容够多了,但是百里幼欢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
雪白的衣角在空中划过一道透明的弧线,映在幼欢的眼中,赵华瑾的背影给了她无限的距离感。
幼欢慌忙之下伸手,扯着赵华瑾的衣角,因为动作太大,“砰”的一声从榻上掉下来,摔得她倒吸一口气。
伤痕累累的手腕露了出来,但是幼欢也无暇顾及其他,只是红着眼眶,看着赵华瑾的目光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赵华瑾神色未变,他对幼欢,就像是从外面捡了一只小猫一样,精心饲养了许久,但是这只小猫还是养不熟,只有在有吃的的时候愿意和他亲近,知道讨好他。
所以这样的宠物,他还留着做什么。
赵华瑾挣脱了幼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余下空气里还未散开的莲香。
耳边听着赵华瑾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幼欢紧抿着唇,盘腿坐了起来,后背倚着榻脚。
“她是本宫的人。”
“她的生死,本宫说了算。”
幼欢感觉心尖像是被轻轻挠了一下似的,灰暗的世界像是有一小束光,透过乌云的缝隙,悄悄跑了进来。
幼欢想要留住它。
子夜,东宫的书房灯火通明,凌涧抱了一堆折子进来,心想着今日太子殿下怕是要在书房歇息了。
一个宫人跑了过来,在凌涧耳边说了些话,神色为难。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凌涧折回书房,灯火下赵华瑾垂头执笔,让人不忍打扰这副画面。
“殿下,幼欢郡主求见。”
上次幼欢郡主来了他没有禀报,后来就被太子殿下罚去打扫秋池边的十里画廊,一群宫人在那儿看热闹。
“嗯。”
凌涧见赵华瑾也没了下文,便没有再问,安静地退了出去。
夜晚寒气重,幼欢郡主应当过会儿就回去了吧。
凌涧在书房外守到丑时,终于听到里面太子殿下唤了一声,“带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