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天空,如墨色一般晦暗。凌波随着独孤笙回了府,东风一人行在无人的街道上。
月色很淡,星星闪烁不定,就那么一颗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碰一下就会无情陨落。
约莫走到小巷的尽头,他才招了招手,面前是一块漆黑如墨的古城墙,不知遭了什么罪,这墨色如同贴合了它的肌肤,竟是轻轻触碰试图匀散都不可。
“这可真是长上了,”东风笑道。那墙上有一块突起的地方,墨色格外重,他伸手狠狠的敲了一下,墙面忽然缩了缩,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诡异。
“你若再不出来,本公子便没心思和你玩笑了。”他的神情严肃起来,坐在墙角,难掩一身清华。
那面墙忽然就急速坍塌了起来,然而不见半分响动。定睛一看,坍塌的不是墙,而是那团似墨非墨的东西。
眉眼都被墨糊成了一团,勉勉强强能看出是个公子模样,生前身量也是极好,只是死后魂魄落得如今下场。
“你是,白日那个?”东风忍住了笑,它如今这幅模样,实在滑稽。
“我知你本事非凡,否则白日里那番状况你不至于镇定自若,我有冤,你既然那么厉害,便替我申冤。”
这书生,倒是不减狂傲。东风嗤笑。这个时候了,还如此自大,难怪会招报应。
“先生今日若是不帮在下,那就休怪我去打扰先生的心上人了。”那墨人诡谲的笑了笑,便要转身离开。
“倒是威胁上了,你且说,你得罪了何人?”
那墨人愣了半晌,“我为人宽厚老实,并未得罪过人。不瞒先生,我刚那些话也是从话本子里学的,我是万万不敢害人的。”
“是吗?我看那东西对你恨之入骨,你必定对它做过十恶不赦的事情。”
墨人直呼冤枉,“先生可能先护我,再慢慢调查事情缘由,若真是我的过错,在下愿尽力悔过。”
东风默了默,他白日却是觉得事情蹊跷,而且就连墓灵都未曾出面,可见它对白日里的东西也是十分忌惮。
“那我便帮你查探,你且附在伞下,没有东西会找你麻烦。”他撑开油纸伞,将那墨人收了去,便回了独孤府。
然而翌日下午,他午休醒来,就听见门外敲门声。
鹤渡慵懒的站在门口,头发半披着,颇有几分妩媚,“昨日到现在城中有四件奇事,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你既然亲自过来,自然就是要说与我听的。”
东风悠闲地推开门,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鹤渡见状也随意的坐在,身子半斜,颇为慵懒肆意不正经的样子。
“你每次都能猜透我想说什么,日子没法过了。”鹤渡一脸揶揄,故作委屈。东风笑笑,倒也不曾反驳。他望着天空中疏朗的那颗孤单的星辰,眉间又深沉了几分。
四周一片寂静,他的伞放在一旁,那墨人倒也安生,似乎是笃定了他会查明真相不让他蒙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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