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 二

    汽车的颠簸此起彼伏，车内的人也如出一辙。

    他们的五脏六腑随着车的抖动而颤抖着，胃里早日吃的东西一阵一阵往上涌出。

    宋军吐了自己一身，那恶臭味让自己都觉着恶心，他站起来抖一抖，呕吐物随着衣角往下流出。

    孙岂曰预知了这大巴车的场景，早日便没吃饭，可那胃里的胃酸安分不已，从喉咙涌出，烧的孙岂曰直拍着胸口，眼泪从眼角流出。

    旁边有个寡妇领着个三四岁的孩童。

    寡妇穿着白色的丧服，手里撑着的是丈夫的碑牌，垂丧的脸上隐隐挂出笑容，小男孩牵着寡妇的衣角，眼睛大的像弹珠似的，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孙岂曰与宋军的座位。

    宋军心软起来，想起来把座位让给小男孩，孙岂曰见状，用手一把按住宋军，示意的摇着头。

    寡妇看着他们无心让座，走在到跟前，用不屑的眼神配合着尖利的声音道：

    “我家小孩生了腿疾，你这座位让他坐，才算合情合理。”

    宋军跃跃欲试的想让座位，孙岂曰听到寡妇如此这般言辞，嚷嚷着。

    “我腿也生了腿疾，站都站不稳，额…要不让他坐我腿上？”

    说着孙岂曰把大腿拍了拍伸向那男孩，男孩满脸嫌弃，一口浓痰吐到了他的腿上，孙岂曰恼了火。

    “他妈的，你这小王八蛋。”说罢用纸巾擦着裤子上的浓痰。

    那寡妇瞪着眼睛回嘴骂道：

    “你这人心胸狭窄的很，连座位都不让就罢了，还跟小孩计较。”

    “你这小王八蛋，怎么如此没教养，哦…原来是没爹养了。”孙岂曰冷笑一番。

    那寡妇听罢一巴掌便扇了过去，那女人的手满是老茧，打的孙岂曰脸上生疼。

    车上的人都盯着这场笑话，孙岂曰恼了火反手就是一巴掌把那寡妇打飞了出去，那寡妇一下子趴在地上。

    那男孩用手捶着他的大腿，用牙齿咬着他的膝盖，咬的孙岂曰生疼，一脚把他蹬飞了出去。

    那小孩童一头撞上到了座位上，血是没流，倒不过起了一个枣子样的包。

    那车上的人目不斜视的盯着这一幕笑话，俩人趴在了地上起不来，那寡妇连忙爬过去抱着她家孩童，假惺惺样的哭了起来，大声嚷道：

    “这个家要亡啦，孩子没了爹给这般欺负，”

    说着眼泪便哗哗流下来，用手指指着孙岂曰骂着：

    “你简直不是人，禽兽不如，你不是人，你还动手打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怎么这般欺负人，要是孩子他爹在…”

    那车上人连忙安慰起寡妇，扶她与孩童起来。

    一中年男子把座位让给了她，宋军连忙挤出来给那寡妇道歉，他弯着腰低着头，嘴里一直小声嚷着：

    “对不起，对不起…”

    那车上人像是一气呵成似的，用手指着他们俩，眼睛瞪着，嘴里骂骂咧咧，声音倒五味杂陈，

    “你们滚下去，滚下去。”

    这声音像千军万马似的，孙岂曰按耐不住，要求停了车，俩人下了车，车上的乘客还在不止不息的骂咧着。

    孙岂曰暴跳如雷的蹦着，用手指着那车上五十多个乘客，歇斯底里的骂着，

    “他妈的，你们这些王八蛋，全死车上才好！”

    他们停在了离省城不远的山地，附近都是山路，虽说不远，可一眼望不到边。

    渐渐的暮色降临，天黑了起来，不一会儿，狂风大作，怒吼着。

    那乌云一阵阵袭来，天越来越黑，遮住了月亮与星辰，摸不着边，那大雨像铁剑似的往下冲，直击着孙岂曰与宋军的头顶，击打着又疼又晕，那雷电闪烁着，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芒。

    那黑夜好像就是会给人带来恐惧似的。

    眼睛与耳朵是人所有的安全感，当两个都丧失时，人便像陷入像深渊一样害怕。

    那怒号的风声与击剑般的雨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那黑夜摸不着边。

    他们像一将要熄灭蜡烛连自己也不能照明亮似的。

    他们只相信自己的腿，随黑夜隐退，他们手拉着手，那寒冷刺骨的风让他们一阵又一阵的颤抖着，他们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