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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你以为,让李郎中对我说那些话,能让我对你改观?”
“荣靖,大海竟都没能要了你的性命,你真是命硬。”
那琰霜花,自然是荣靖去采来的。
或许,这算作他留我在这里的一个原因?
那样危险的地方,谁肯去采摘?
荣靖不说话,将我放了下来,解开我手上的束缚。
甫得了自由,我便摸索着下去,荣靖竟也不拦,放任我做着这些徒劳无用的一切。
跌跌撞撞的,好容易走到了门边,却还是遭门槛绊住了脚。
荣靖一把将我拉住:“就算让你走出这里,你就能找得到谢梅吗?”
“洛娥,你为何总是如此天真?”他隐隐蓄了怒气,“你可知在你失踪的这些时日里,谢梅都做了什么?”
他大口的喘着气,似乎说这些话时,费了很多的力气。
是啦,他去海底给我采琰霜花。
用命去赌,赌我会因此而软下心肠。
可我从来,心肠冷硬,心思歹毒。
“你在这里半月,可他呢?他若真想找到你,只要下令搜寻港良城,找你难道还不容易吗?洛娥,你为何就是认不清现实,谢梅他根本,对你……”
“够了!”
我猛地推开了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又再次重重跌倒了下去。
我道:“荣靖,你不必与我说谢梅怎样,我与他相识多年,就算你再怎么挑拨,我都会对他付以全然的信任。”
我自然晓得,谢梅他心里没有我。
从他的眼里,从他自幼对我的所有,我都能看得出来。
但是荣靖无非想要我对谢梅死心。
我又如何能够满足他的愿望?
“就算他如今在宫里,美酒佳人在怀,反而对你的下落不闻不问,你也相信他只是不知道而已吗?”
“是!”我答得爽快,“荣靖,就算漏洞百出的理由,只要是他说的,我全都会相信。”
蓦地听见一声巨响,闷重的,而后耳闻落叶簌簌飞落的声音。
有一片甚至落到了我的脑袋上,我伸手拿了下来,叶缘带刺,扎得人生疼。
荣靖将气愤羞怒都发泄在一棵树上。
纵是我每每皆能在言语上胜他三分,但我还是没能离开此地。
荣靖松开对我的束缚,不过就是想告诉我,无论我怎么样努力,都逃不过他的掌控。
因为我不过是一个瞎子,一个一无所有的瞎子。
我原也以为,这眼疾或许是老天给我的报应,若否,只是那样简单地一摔,碰了一下后脑勺,如何会医治不好?
直到我听到李郎中无意说出真相,我才知,这原也不过是荣靖的一个手段。
他要我一无所有,在谢梅不在我身边,我孤立无援的时候。
只有这样的时候,人才会习惯去依靠一个人。
就如曾经,他身陷谋逆之罪,所有人皆离他而去,独我留下,陪他度过难关一样。
他亲手再重复着相似的情景。
我心底觉得他真是可怜,想狠狠地嘲讽他一番,可却突然思及曾经的自己。
亦是如此卑微,为了得到他的目光,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