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堇衣踏上归途的时候,日暮已经偏西。
绿沁一直揪着手中的帕子,在马棚中不停地走来走去,原本便焦躁不安的心绪随着日影渐沉更是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
及至听到角落处传来响动,堇衣一身狼狈地从砖洞中钻出来时,她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才有些放松下来,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姐,怜儿被二小姐领走了,如今正在那边的院子里罚跪呢。”绿沁忙上前一脸急愧交加地请罪道。
“你先起来说话,怎么回事?”堇衣皱眉问道,边往外走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绿沁见状也忙上前帮堇衣理着衣衫,定了定心神后说道:“您走后没多久,二小姐便来院中找您,奴婢按您的吩咐说了您在午休,但二小姐直接便要往里间闯,奴婢没能拦住,她一进去后便将躺在床上的怜儿当做了您,只说让我们其余人下去,她有话要与您讲。
我们实在没办法,便只能先退了出去,但没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斥骂声,之后二小姐便一脸怒容地出来了,还将怜儿也带走了,让您想要赎人的话,只去她院子里寻她便是。奴婢跟去二小姐院子的时候,也被红玉拦在了屋外,而怜儿自被带过去之后,便一直在那边的院子里跪着,到现在也没起来呢。”
说到最后时,绿沁的声音里已是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怜儿是汀水苑里年龄最小的丫鬟,和绿沁一样,她也不是府中的家生子,虽早早被卖到牙人手中,辗转进了苏府,但每月的月钱也要接济家中的父母兄弟,二人身世相近、经历相似,因此绿沁对怜儿便一直存了几分照顾之情,此番也是因其与堇衣身形最相仿,才摊到这桩差事。
堇衣听罢,心中一时懊恼无比,正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之叹,忙急急加快了脚步,自责道:“这原不是你的错,你莫要怨怪自己,说来都是我任性妄为之故,你莫担心,我这便去找殷芮要人。”
二人赶到殷芮院里时,怜儿正跪在庭院当中,已是摇摇欲坠,双唇干裂、面色蜡黄,全然一副脱水之兆。
堇衣忙上前扶人,顿觉地上温热扑面,不由想起今日午间时的那副毒辣日头,这地面如今都有如此高的余温,午间时又该是何等的滚烫?自己平日里待在屋中用着冰时,都只觉暑热难抵,眼下这丫头却因自己之故,在烈日下跪了几个时辰,又该何等难受?
想到此处,心中羞愧之情越甚,既对自己任性妄为将人连累至此懊悔不已,又对殷芮如此毒厉的手段惊异怨怪,忙喝着院中的其他丫头取水来,便与绿沁一道将怜儿搀进耳屋里的软塌上,随即怒不可遏地冲去了殷芮的屋中。
“你这是干嘛?耍威风竟也耍到我院中了,什么时候我院子里的丫鬟也是你可以随意作践的了?”堇衣将那入门的珠帘甩得噼啪作响,大声喝道。
殷芮正坐在案前,案上摆着一堆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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