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瓶瓶罐罐,不知又在捣弄什么东西,纤长的手指捻着一个白瓷小斗,正放在鼻尖嗅着,此时见堇衣满脸怒火地冲进来,也不言语,一旁伺候的红玉上前朝堇衣福了个身后,也径自挑帘出去了。
“你这火气倒还真是大,今日到底是谁的威风耍到谁院中怕是还得另说呢?”殷芮轻柔地将手中的东西置于案上,一脸淡然地道。
堇衣见状,气恼愈甚,满脸郁色地道:“你今日是几个意思?怜儿是应我的吩咐躺在我的床上扮我,惹到你什么了?便是真招惹到了你,你至于这样毒辣吗?”
“我毒辣?”殷芮挑着眉突然叫了起来,“若真要说这丫头为何变成如今这样,你才是那个该负九成九责任的人吧!你倒好,直接跑来我院里施了一番恩,又到我面前叫了这一通,以为这样就能把你自己摘出去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假惺惺又道貌岸然的样子!”
“你!我没说我自己没错,但你把怜儿罚成这样,却一定得给我个说法。”
“说法?我还想要说法呢!要说法你自己找去!”殷芮猛地站起身来,连带着将案几也掀翻了,几上原本密密麻麻排着的一堆罐子顿时挨个砸得哐当乱响,原本候在屋外的红玉听见这动静也忙赶进屋来。
堇衣见状,也不再理论,径直转身往外走,红玉倚在门边看着二人这剑拔弩张的架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动作。
殷芮见她要走,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去哪儿?”
“我去找娘。我不顾禁足,私自偷跑出府,我自去领罚,你无端重罚我院中的丫鬟,将人磋磨至此,我也要去讨个说法。”堇衣转身,一脸平静地看着殷芮道。
“不许去!”殷芮叫道,堇衣也不理她,只转身径自往外走。
“听到没有!你不许去找娘!你给我停下!苏堇衣!”殷芮一边气急败坏地叫着,一边跑上前从背后拉住堇衣,两人就这样纠缠起来,红玉见状,咬了咬牙后,也上前帮着殷芮挟制住堇衣,将人硬拖回内间后,才告了个罪,自行出去将门锁上了。
两人坐在内间的塌上相对无言,堇衣既不看殷芮,也不出声,殷芮却愣愣地望着堇衣,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姿态,一时趴在塌上的小几上呜咽着哭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无端端地倒哭了起来,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堇衣听到这声响,转过头望了望殷芮,并不上前,只红着眼嗫嚅道。
“你既不管我死活,又何必管我现在哭什么。”殷芮啜泣着,断断续续地道。
“我什么时候没管你死活了?倒是你,动辄喊打喊杀的,这样的威风还用我这样的人管什么死活。”不知不觉间,堇衣的话语里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你还说!”殷芮突然抬起头喊道,随即像是出神一般地盯着正被风吹得猛烈跳跃的烛火,喃喃道,“你若是去找了母亲,我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