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马上就有人提出了心中的忧虑:“可是有谁知道,一旦夺位之战结束了,咱们助他夺得了那个位置,他会不会对咱们卸磨杀驴呀?我可是听说了,那位太子殿下是个喜怒无常,冷血杀伐的狠角色……”
闻言,襦裙女人不等那人说完,便直接出声打断了:“这种以讹传讹的事情,还用我来教你们怎么分辨吗?别忘了咱们蛮女镇的名声,那可是一点都不比那位太子殿下的名声好听,可是实际上呢?咱们蛮女镇真有那么野蛮暴力,混乱不堪吗?”
“……”此言一出,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众人纷纷自觉地闭上了嘴。
“况且,如果那位太子殿下真的如此残暴不堪,皇帝还会让他继续呆在那个储君位置上吗?就算是忌惮他背后的卿家,皇帝也绝对不会拿皇家的江山基业来开玩笑!”见她们一个个低下了头不吭声了,襦裙女人这才软下语气来,给她们分析道。
这蛮女镇里的女人,多数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她们没有什么抱负跟野心,只希望能有个地方落脚,安稳过日子。
但是也有小部分的好事分子,这些年虽然陆陆续续被她跟老黑清理掉了不少,但是还是有漏网之鱼,而且还混到了她身边来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眯起眼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趁着混乱激起众人恐慌的女人……很有可能这次安贤王的人能成功潜入蛮女镇并在她们的饮用井水中下药一事,也与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搞不好之前被处死的叛徒只是一个替罪羊!
“王姑子你留下,其他人就先散了吧!”
被点到名的头上裹着头巾的女人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对上了襦裙女人那双锐利的目光。眸底闪过一抹慌色,但是很快的又镇定了下来,装作好奇地走向襦裙女人:“大姐你让我留下有什么事儿啊?”
嘴上的问题才刚问出口,就见她那只一直紧握着的手突然向着襦裙女人的面门挥去!
说时迟那时快,早就防备着她出手的襦裙女人唰的一下拔出了别在腰侧的一把长刀,快而准地砍向了王姑子的那只手……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传出了屋子,听得屋外尚未走远的众人皆是心头一震,纷纷转身赶了过去,便瞧见了这样的一幕景象……
王姑子的右手被齐腕砍下,鲜血直喷,而她们的大姐则是双目紧闭,嘴唇发紫,勉强地用长刀撑在地面上才没有倒下!
“大姐!”见此情形,老黑连忙挤进了屋子,就要靠近襦裙女人,却听得对方怒喝了一声:“别过来,我的身上被这贱蹄子撒了毒粉,你们赶紧退出去,不要也吸进了毒粉,着了她的道!”
“什么?王姑子竟然对大姐撒毒粉?”挤在门口的众人纷纷变了脸色,一个个眼神喷火地瞪向了正在给自己的断腕撒药止血的王姑子。只是忌于她手中可能还有其他毒粉,不敢贸然冲上前去收拾她。
止住了血的王姑子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张五官扭曲的脸上满是怨毒与得意之色:“哈哈哈!杜梅,是不是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啊?怎么样?我这毒粉的滋味儿不好受吧?眼睛疼不疼呀?”
原本听了襦裙女人的话退到门口了的老黑一听见她这张狂的话语,不由得怒火中烧,提着她手中的那杆沉甸甸的铁枪就要冲向王姑子:“你这个贱货,居然敢对大姐下手,老娘要剁了你!”
王姑子笑得几近癫狂地回道:“来呀,来剁了我呀!剁了我,你家大姐就没有解药了,只能在这种钻心蚀骨的疼痛中死去,啊哈哈哈!能有蛮女镇的首领为我陪葬,值了呀!”
“王姑子,你是安贤王的人?”眼睛不幸被王姑子的毒粉撒中的杜梅沉声冷问道:“两年前你遭遇的的那场追杀,根本就是一出苦肉计,对不对?”
“我的好大姐,你现在才想明白么?哈哈哈,可惜已经迟了!”王姑子的笑声顿了一顿,在她的眼里,中了她的毒的杜梅已经是个将死之人,根本没什么好遮掩的了,索性大方承认道。
“谁让你迟迟不肯臣服于我们王爷呢?居然还想投靠太子,哼,简直是做梦!只要你死了,整个蛮女镇就是一盘散沙了,到时候我家王爷想要收服她们,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你还是乖乖去死吧!”
“该死的人是你,不是我。”一直以长刀撑地支撑着身子的杜梅,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迅速的拔掉了瓶塞,将小瓷瓶里的液体仰脖灌下。只是几个呼吸间,她那黑紫的嘴唇便渐渐恢复了血色!
“怎么可能!这……你怎么会有解药的?”见此情景,王姑子不由得褪去了一脸的狂傲,换上了不敢置信的表情,“我王姑子制出来的毒药,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解了?”
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疼痛感消失了的杜梅缓缓睁开了眼,站起身来轻松自如的挥舞了两下手中的大长刀,冷笑着看向王姑子道:“很奇怪我刚才喝下去的解药是怎么来的是不是?”
“你一定想不到吧?在孙夫人为咱们解了井水之毒后,我特意向她讨要了这瓶可解百毒的药水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看来我这个心眼留的真是该当啊!”话虽这么说,但是事实上这个小瓷瓶却是那位孙夫人主动塞给她的,说是她绝对用得上。
当时她还半信半疑,觉得那个孙夫人此举有挑拨离间之意,现在看来,人家是早就看出了端倪,特意借赠药之机暗示她会有人对她下手啊!
在一辆离蛮女镇越来越远的马车上,因为一碗酒而醉倒了的孙瑾终于在晃晃悠悠中睁开了眼,还未出声,就见一张漂亮的小脸凑了过来:“主人,你总算醒了啊!”
孙瑾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迷迷糊糊的问道:“嗯?我睡了多久?”
小丫头举起三个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撅嘴道:“主人你睡了足足三个多时辰,现在外边都已经天黑了!”
“呃……想不到她们酿的酒后劲这么大,不过味道倒是相当的不错!”说着,孙瑾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个世界的自酿酒可比她在原来的世界喝的那些个工业高度酒和啤酒味道要甘甜的多,就是无法估量度数,喝的时候要小心着点。好在她酒品还算不错的,喝醉了只会倒头睡觉,不会撒酒疯,不至于太丢人!
“有吗?蓝墨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瞧着她那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蓝墨撇了撇嘴表示不敢认同。明明是又辣又呛又难喝的东西,真搞不懂为什么人类会那么喜欢!
“你除了喜欢鸡腿跟翎四之外,还会喜欢什么呀?不懂享受的笨丫头!”孙瑾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从软榻上坐起了身来。
“还有主人呀!”小丫头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突然地,一阵“嗖嗖嗖”的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眨眼间便钉入了马车的外壁!
“保护夫人!”面对这阵突然从后方射来的箭雨,翎一等人的神色间都带上了一抹凝重,纷纷瞪向了箭矢飞来的方向。
“杀!”夜色朦胧中,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滚滚而来,骑在马背上的人,清一色的黑衣黑裤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双杀气腾腾的眼。
听到车外的喊杀声以及兵器碰撞所发出的叮当声,端坐在车内的孙瑾好整以暇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声音慵懒的嘀咕道:“嗯,总算追上来了么?这夜黑风高的,倒的确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时候啊!”
然而听了她这话的蓝墨却是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问道:“主人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追杀咱们吗?”
孙瑾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接着分析道:“他们没有继续守在那蛮女镇外头,而是来追杀咱们,看来是蛮女镇里头的内应被杜梅她们找出来了,这些个家伙就只好追着咱们来了……不管怎么说都要办成一件事情才行,不然他们拿什么回去跟他们的主子交差呀?”
跟在孙瑾身边这么久,蓝墨就算再笨也摸着了她的心思,瞧见她那一脸的坏笑,小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来:“主人想怎么收拾他们呀?”
孙瑾一边慢悠悠的吃着果盘里的葡萄,一边眯着眼提点她道:“你出去挑几个他们里边武功最高的做点手脚,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吧!”
小丫头小手一拍,恍然大悟的眨了眨眼道:“蓝墨明白了,主人这一招叫借刀杀人!蓝魔说的对不对啊主人?”
某女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又捏住了人家的小脸蛋,十分惬意的点了点头:“唔,不错不错,有进步!赶紧去干活吧,不然翎一他们要撑不住了。干得好的话,晚饭就给你再加个鸡腿!”
“放心吧主人,这个可是蓝墨的拿手本事,您尽管等着看好戏吧!”一听晚饭可以加餐,小丫头不由得两眼放精光,眼睛里就差没蹦出两个鸡腿的图案了!
没过多久,小丫头便去而复返,趴进孙瑾的怀里倒头便睡。车外的打斗声依旧还在继续,只是翎一等人却不在这场混战当中了!
马车继续前进着,“骨碌骨碌”转动的车轮声,慢悠悠的在这安静的夜色里时隐时现,不慌不乱,仿佛之前经历的那一场追杀只是一幕幻象……
“夫人啊,蓝墨这丫头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啊?怎么她会的东西都这么变态的?”走了一段路之后,车外的翎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刚才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那丫头只需要远远地站着,手指随意一点,就能将人控制住为己所用!
天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有多凌乱,实在太打击人了,嗷嗷嗷!
“怎么,眼馋人家的本事了啊?”孙瑾的声音懒懒的从车内传了出来,手掌轻抚着趴在自己膝盖上沉睡的小丫头,眉头微蹙。
看来小丫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脆弱些,才控制了几个人就累成这个样子了,以后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让她出手了!
五日后。
青松城,这座守卫森严城墙高耸看上去固若金汤的城池,便是云国都城的最后一道人工防线。过了这座城,便代表着踏入了京城的地界!
因而这里每日人出人进,大批的车马队,排着长长的队伍接受着青松城守城士兵们一道又一道的关卡检查。
孙瑾一行人的马车,自然也在这长长的队伍当中。眼看着排了整整一个时辰,自家马车却依旧距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有些坐不住了的翎二忍不住低声吐槽道:“他娘的,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进个城居然比见皇帝还要难啊!”
原本只是自言自语的吐槽,却不料竟然引来了旁边并驾停着的另一辆马车的车夫的鄙夷声:“哧!听你这语气,莫不是还见过皇帝不成?”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的翎二登时两眼一瞪,鼻底喷着粗气就跟对方杠上了:“老子有没有见过又皇帝关你什么事?老子说老子的,你这龟儿子好好的插什么话?老子认识你吗?”
被翎二如此一通痛骂的车夫不由得涨红了一张小白脸,气得伸着手指着翎二的鼻子,却骂不出声来,好半响才开口道:“你!你这奴才好生张狂,你知道我是谁吗?”
翎二双手抱胸,一副牛气哄哄的态度,直接拿鼻孔对着对方回道:“老子本来就不认识你,管你是谁啊?”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一而再的激怒本郡……我!我要杀了你这狗奴才!”见他如此态度,白脸车夫气的一张秀气的脸都歪了,咬牙切齿地低叱道。只是那声音,却总给人一种过于尖细的感觉,像是女人的嗓子!
“你这龟儿子,声音这么细,该不会是个被割了活儿的假男人吧?”翎二说着,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便扫向了那白脸车夫的下身。
“你!你、你……无耻!”白面车夫的一张小脸儿直接红到了脖子根,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你什么你,声音那么细,不是只有宫里的那种不男不女的东西才会有么……”翎二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车内传出的女声给制止了:“翎二闭嘴,还不赶紧给这位姑娘道歉!”
“不是吧夫人,明明是这小子先惹得我,我凭什么要给他道歉啊?”翎二下意识的抗议道,话说到一半,这才转过弯来:“哎?不对啊,夫人你说这小子是个女人?”
“嗯。”慵懒而简短的应答声从车内继续传出。
翎二瞪圆了眼看向白面车夫的脸侧,见她的两个雪白小巧的耳垂上果然有着一双耳洞,不禁吐槽出声:“我擦,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女人都爱穿男人的衣服出来招摇过市了!”
“本姑娘又没穿你家的衣服,关你什么事?”眼见身份被拆穿,女扮男装的白面车夫也就不故意沉着嗓子说话了,声音清脆而骄横地反击道。
“瑶儿。”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音自她身后的车帘内传出,原本还在鼓着腮帮冲翎二张牙舞爪的女子听到这个声音后,瞬间乖巧了下来,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煦哥哥你怎么了?可是蛊毒又发作了?再忍一下好吗?咱们马上就能进城了……”
煦哥哥?蛊毒发作?
听到这两个关键字词的孙瑾,不由得眉头一挑。怪不得她刚才觉得那个男音很耳熟,原来真是熟人啊!可现在,却不是“叙旧”的好时机,遂吩咐道:“翎二,进城找家店歇下吧。”
长公主自打生了青城郡主伤了身子不能再孕后,就曾动过念头想要将赵煦招做上门女婿,可是现在看他如今这幅身体,心中既惋惜又愤怒。
可是她即便对赵家的人再愤怒也没有办法,赵煦身上的蛊虫已经存在了,只能尽量想办法,帮他找到精通巫蛊之术的人替他解蛊,先保住性命才是当务之急!
“都怪我这个做舅舅的疏于关心,要是我这些年多看顾着点,那些个狗胆包天的东西又怎么敢在煦儿的身上动手脚!”心怀愧意的忠信侯一脸痛苦的闭了闭眼,原以为赵煦这些年不与他联系,是因为他在赵家过得还好,心中不惦念他这个舅舅。
现在看来,他这个外甥根本是不想让他操心,才一直瞒着自己的处境,不让他这个舅舅知道啊!
“邺城与青松城相隔如此之远,侯爷你就算想看顾着点,也是有心无力啊!”长公主看着他那番悔恨交加的神态,眉头微蹙的轻叹了一声道:“更何况,如今自责已经无用,咱们还是尽早为煦儿寻到除蛊之人吧!”
忠信侯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若是煦儿成功解了蛊便好,若是解不了……我一定会让赵家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与此同时,青松城最大的客栈内。
刚刚泡完澡的孙瑾十分惬意的躺在冰蚕丝缎铺就的大床上,那叫一个舒爽惬意啊!
然而,正当她准备美美的睡个好觉的时候,一个很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却响了起来:“死女人,我知道你还没有睡,赶紧过来给本公子开门,本公子有话要跟你说!”
闻言,躺在床上的孙瑾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便打着呵欠拒绝了:“就这样说吧,本夫人懒得起床了!”
“你!”门外,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多少次被拒之门外了的阎君俊脸一黑,咬了咬牙却还是沉住了气,接着开口道:“本公子突然收到消息,姓风的那边有急事要本公子回去帮忙,不能陪你去京城了,你自个儿一路多加小心吧!告辞了!”
话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听着门外真的就这么安静下来了,孙瑾不禁扭头看向了身侧的蓝墨,惑声问道:“那小子真的走了?”
“嗯!蓝墨听到,他的脚步声已经下楼了!”小丫头点了点头回道。
“呃……那你说,我要不要下去送送他?怎么说他也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不送一下似乎有点不近人情是不是?”孙瑾面露犹豫地问道。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不想起身,就想这样舒舒服服的躺着啊!
“蓝墨又不是人,人情是什么呀?”小丫头表示难以理解的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
“好吧……”孙瑾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自己果然是被马车颠昏了头,竟然跟一只不懂人情世故的狐妖讨论这个问题!
不甘不愿的爬起了身,她披起了外衣,走到一扇虚掩着的窗户前,推开了窗户,正好看到楼下飞身上马的阎君。
“喂!阎君!一路顺风啊!还有,谢谢你!”见他拍马调头,孙瑾连忙举起了双手做喇叭状,朝着他的方向大声喊道。
闻声,骑在马背上的阎君猛地抬起头,对上了她的视线,同时也瞧见了她那截正冲自己挥动着的雪白如藕的手臂!
只听见自己脑海中发出“轰”的一声,顿时感觉一股奔腾的热血从周身的血脉中喷涌而出,直奔脑门,逼得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赶紧打马落荒而逃……
“诶?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居然跑这么快,老娘披头散发的样子有这么可怕么?”目送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站在窗户边完全搞不懂状况的孙瑾不由得脑后挂下了黑线来。
直到下方有人驻足围观她,对她指指点点,她才意识到自己这般模样已经触及了保守的古人们的承受底线!
为了不招来麻烦,她只得连忙闭嘴关窗,重新回到了床上,四脚八叉地躺了下去,而后满足地发出了一声喟叹:“好舒服啊!”
一觉睡到天黑黑,孙瑾发誓,如果不是肚子饿的咕噜响了,她绝对可以一路睡到第二天早上!
“主人!你终于醒了!”看到她动了动眼皮,一直等在床边的蓝墨不由的激动出声:“咱们快去吃饭吧,蓝墨快饿死了!”呜呜呜,为了不吵醒主人,她可怜的肚子都饿扁了!
“叩叩!”不等孙瑾开口,房门便被敲响了,翎一‘管家’的声音传了进来:“夫人,该吃晚饭了。”
“嗯。”闻声,孙瑾不慌不忙的套上了外套,应声道:“蓝墨你去开门。”
“是!”一听到有饭吃了,小丫头全身满满的都是力量,迈开了小短腿便朝着房门奔去。迫不及待的开了门,接过了门外翎一递来的托盘,一边吸着口水一边奔向了桌边。
“夫人,翎一还有事要禀告。”门外,送完了饭的翎一并未离去,抿了抿嘴又继续说道。
“哦?”孙瑾扫了一眼正给她端饭夹菜的蓝墨,懒声应道:“进来说吧!”
“是。”得到了允许后,翎一才推门进来,却依旧是低头垂首,视线只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乱瞟分毫:“方才有自称是皇甫太子派来的人前来找过夫人,只是翎一未能确认对方的身份,所以拒绝了让他见夫人。”
闻言孙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淡声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眼不眼熟?”
“他说他叫申鹏,是皇甫太子身边的亲信,但是看着面生的很,翎一可以肯定从未见过此人。”
“皇甫睿如果要派人来接我,必定会派我见过的人来接头,这个申鹏十有*是假冒的,至于他背后的主子是谁……”孙瑾眯着眼,语气顿了一顿,冷声接着道:“他要是再来找你,你就问他,本夫人送给皇甫睿的荷包他喜不喜欢,若是喜欢的话,本夫人就再给他多绣几个!”
“翎一明白了。”闻言翎一不由得嘴角一歪,他跟在孙瑾身边这么久,压根就没见她动过针线,更不用说绣荷包了!如果对方真的是皇甫睿身边的亲信,那他就一定会知道,皇甫睿身上压根就没戴什么女人绣的荷包。反之,如果对方承认有荷包这回事,那他就必定是假冒的!
翎一出去后,孙瑾那紧绷的心弦却未有丝毫放松,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简单的扒了几口就又缩回了床上,仰面望着帐顶,脑海中思绪飞转……
她才到达青松城不过半日时间,竟然这么快就有人找上了她,看来这个地方也不宜逗留,明天一早就接着赶路,以免节外生枝,留给敌人再次刺杀自己的机会!
心中有事,她自然睡不着了。
听着耳边蓝墨渐渐匀称香甜的呼吸声,孙瑾却是半睡半醒的挨到了天亮。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窗而入射在床前的地板上时,孙瑾心中那根绷了一夜的弦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只是依旧不敢入睡。
叫醒蓝墨,一行人下楼吃了早餐,便又重新踏上了进京之路。马车摇摇晃晃才行驶没多久,一夜未眠的孙瑾便蜷缩在软榻上沉沉睡去了。
自从穿越进这个世界,她唯有在泽城开店时过了三两个月不愁温饱不愁性命安危的日子,前头瓦沟村的日子太苦,而后头……
从年初到现在,她基本上每天都要担心一下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来刺杀她,即便是躲到了汕城,她的心也从未真正踏实过!
曾以为只要自己远离了皇甫睿这个祸害,自己就能安生一点。可是实际上呢?那些个皇甫睿的对手,已经自动将她与那厮绑在了一起,就算她躲她避,那些人也总会有办法找她的麻烦。
既然自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躲不了避不开了,那她还远离皇甫睿个毛线啊?
云国,太子东宫。
一身黑色劲装裹身的尚余大步流星迈入了殿门。
“主子,属下收到消息,一个时辰前孙夫人一行从城南门进京了!”
“你说什么?”正挥舞着毛笔练着字的皇甫睿听到这个消息,足足呆愣了两次眨眼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一把丢下手中的笔,大步跨过桌案来到了他的面前追问道:“她真的来了吗?你们没有认错人吧?”
那话怎么说来着,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砸的他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啊!
看着他如此激动失态的反应,尚余只能无声的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的回道:“主子若不放心,大可以亲自前往蓬莱客栈天字六号上房确认一番!”
一想到孙瑾对自己避如蛇蝎毒药的态度,皇甫睿那一颗噗通狂喜的小心脏就忍不住的凉了一凉:“还是算了吧,她肯定不会欢迎本宫的!”
而且这京城之中,眼线太多了!
只要他进了那蓬莱客栈,不出半个时辰,消息就会传到那些眼线背后的主子耳朵里,对于孙瑾现在的处境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请……因此他只能再忍一忍了!
不仅如此,他还得尽快把她弄进宫来才行,只有在他的地盘上,才能真正的确保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