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以来隐心眉一直住在塞瑟城里的卫队医务所里,整幢楼除了她似乎一个病人也没有。卢万德告诉她,现在不是战争时期,而且每个营防都有自己的医务编制,所以一般的伤病士兵们都不会在这里就诊,因此这里看着很空旷。
卢万德把隐心眉带到这里的那个凌晨,就让一个值班的医生给她取子弹。所幸的是射入她肩膀的是一种最老式的子弹,体积较小,如果是常规子弹的话她的右胳膊肯定会废掉;然而即使这样,她的肩胛骨也被打穿了个洞。
“至少三个月内不要用右手,否则你下半辈子可能都拿不住一把匕首。”医生在给她包扎伤口时说。
隐心眉心里凉了半截,随后只能自我安慰,“没事儿,我左手的功夫一样好使。”听到这话后,卢万德惊讶地瞪着她。
他们离开后,隐心眉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受伤的肩头像被一把锋利的锯子连皮带骨地锉个不停,疼得她睡不着,但是最让她忧心忡忡的就是医生对她右手的叮嘱。原以为十七年的为奴生涯已经让自己的心坚硬如磐石,她可是手脚被链子锁住丢在妓院的柴房里差点被轮番凌辱却因为抱着大不了一死的想法而没在怕的人,然而到如今怎么一想到只能用一条胳膊出击就害怕成这样?
“难道真被那个皇帝说中了,我一直把自我放弃当成无畏的勇气,还引以为自豪;而一旦意识到之后,我就成了连最小的挫折都受不住的头号怂蛋?”
一想到这里隐心眉就开始自我憎恶,这又让她回忆起过去的很多光景,现在看来都需要被重新审视一番??????
“等等,如果塞瑟说这些话的目的只是想从我的嘴巴里套取更多隐底莲的秘密呢?毕竟他之前一口拒绝了我的复仇,但是没多久又暗地里表示支持我——因为他知道若不用这种手段激发我的羞辱感,再给我一个假身份和几句类似鼓励一般的小恩小惠,把我转变成他可以恣意使用的顺手工具,我是绝不可能按着他的意图提供给他想要的东西。”
隐心眉按照这个思路琢磨下去,却发现越思忖,良心的谴责就越大声,“得了,就算他的出发点不怀好意,关于逃避责任他却说得一点都没错。”
“那么这样看来,皇帝竟然成了灵魂鞭策师和目标制定师?!我的天,哈哈??????哎哟疼疼疼,我的胳膊!”
“呜,我的胳膊,我的右手!我要是成了个只能用一只手干仗的左撇子,还不如死了好??????”
“等等,我好像又再自暴自弃!”
“妈的,我这样两秒钟一个想法真是够了!打住,我要你立刻打住!现在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停止思绪,开始数羊??????”
次日,隐心眉很早就醒了,感觉比没睡前状态更糟糕,肩伤的疼痛丝毫没有减轻。有人给她送来了一份早餐,她吃完之后就想出去转一圈,可是刚走到医务所大门口,两个警卫就拦住她。
“现在全城戒备森严,出入都要严防。”警卫端着刺刀对准她。
“我只是想去买只烤鸡。”
“医务所里的非医务人员如果没有陛下特批的出入许可证,一概禁止外出。”警卫绷着脸冷冰冰地回答。
她只能悻悻地往回走,整个医务所就她一个伤员,除了一个目露凶光獐头鼠目的清洁工,她谁也没见到。隐心眉在那个清理工恶狠狠的怒视中,把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在路过一间间加锁的屋子,几段昏黄的楼道间,一座巨大的仓库,两隅矮旧的独间,二间空无一人的诊室以及还算干净的公共厕所之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这医务所就是一座监狱,我是唯一的囚犯,清洁工就是看守。由于长时间没摸武器产生的亢奋感让我糊里糊涂地救了一心想把我吊死的皇帝。然后他为了表达谢意,没有再让我回去蹲黑坟牢坑,而是安排我和那个长得像劣魔一样的糟老头在这里被关上几年或者是几十年,具体时间完全取决于皇帝的心情!为了彰显他的慈悲,在那个老头死了以后,皇帝特别开恩让我用左手写出一篇讴歌他如此伟大的颂词,最终奖赏就是我带着右肩膀上的窟窿终于成了这个鬼地方的下一任看守!!所以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干掉桑阶、蓝鸟以及赫理,完成我的复仇!人生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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