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的事是什么?你最难忘的事是什么?你----”
“都没有!!!”何还澜大声喊道,紧紧抱住脑袋,“你别说了,我的一切都没了,都没了……”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有时,天是白的,云是灰的,无法触摸的飘渺的云,能把白天染成黑夜,这不一定是日月的功劳。
“都没了?我想,不一定吧?”算命先生看着他躲闪的目光,眼神不是空洞而是闪亮,“你能跟我说说,你失去了什么吗?”
“亲人,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何还澜冷冷地说道,用质疑的眼神去审视眼前的人,但他更觉得自己在审视自己。
“不,你失去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算命先生直言道,“你只是在躲避,不想提起也不愿回忆起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我必须说,你错了。你躲得开生活,却避不开你真实的内心。我作为一个常年为人算命的人,自然是能看透一切了。”
“但……但你为何还要说透?”何还澜捂着脸,声音发颤,痛苦地叫道,“你就不会去考虑听者的感受吗?自顾自地说这说那,却完全激起不了我的兴趣,只能让我更愤怒!更伤心!你们看相的都是这样没良心只知道一味地说吗?!”
天上“轰”地一声惊雷炸响,转眼间雨落满人间,窗明几净的屋子内,寂静无声,窗外,暴雨倾盆,那两株梅树“花枝乱颤”,凋落的花瓣有的飘入水中,有的吹入雨帘,成为疾雨中乱飞的红蝶。
“何宗主,这你就错了。”算命先生随着雷声开朗地笑道,手轻轻地拍着桌子,“你见过哪个看相的,会瞎说一气呢?比如----”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看相的都是些什么人?!”何还澜大吼道,意欲一掌拍在这个可厌的算命的手上,但没等他拍到,那个家伙就飞快地抬手反扑,牢牢按住他发疯的手,“你们只知道瞎说!只要有钱拿,你们什么都不顾!你今日与我讲的,全是错的!我绝对绝对不会信!更不会给你塞半两银子!”
算命先生的面具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笑声,面具被震得几乎要碎了,而何还澜敢以自己的一只手起誓,他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家伙面具上一直弯着的嘴巴动了一下。
“也许其他人是这样,但我不是,我不同于以往你遇到的那些为了钱财而胡说八道的算命先生,我是实实在在做人的,我就是两只手活着的人。我不会骗你,骗你有什么好处。”算命先生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抬眼看向窗外稀落的梅树。
“你的最后一个缺点就是,多疑,脆弱。”算命先生打开窗,掐下一枝带花芽的梅花枝,轻声道,“就像这梅花,傲风雪,自诩清高,自带芳华,从不近它花,被人作为欣赏物,被雪当作欺凌物,独立冬日里。但其实心却和其它花一般脆弱,风雨将来时,就怂了,风雨过后,就凋零了,和其它花无异。”
“你别碰它!”何还澜怒了,第一次见到这样无礼之人,那花,那花对他来说的重要性,在这世上已再无人知。
“这也是脆弱和多疑的表现,那么爱花干嘛?”算命先生语气轻佻了起来,“你怀疑我会践踏它,但我不会。”
说毕,他便把仅剩的花瓣一瓣瓣扯下来,两指夹住,一瓣瓣扔进风雨中,并欣赏着它们在雨中挣扎,被风吹得到处飘飞的样子。他好像嫌这还不够,又把所有花芽都掰开,扔到地上踩碎,把枝条折为四段,扔于地上,踏成汁液与碎片。
“你、你真是太残忍了!”何还澜真是巴不得一剑把这家伙给砍了,但他又知不妥,“停下你的暴行!”
“你为什么要去管别人的事?你为什么要自作多情?你为什么那么怜悯与你的命无关的东西?”算命先生突然逼近何还澜的脸道,那个面具散发着颜料的味道,贴着他的鼻尖,“你知不知道,过于多管闲事,不利的人只有你!”
“虚伪的家伙!我难道就管不着吗!”何还澜高喊,手伸向前要扯下那可恶的笑脸面具,却被那骨瘦如柴的手狠狠钳住。
“有八个字,你说不定还记着。”那个人又冷静下来,把灌进雨的窗户关上。
何还澜还想着要去捡起那一地的烂花:“什么字?我哪里记得?我从没……”
“不自量力,愚蠢至极。我猜,你要是忘了这八个字,可就没法正确做事了。”算命先生用脚把烂花扫到了角落里,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