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抬起脚,跨过门槛,进入正屋道:“你的那些公事不必说与我听,我只管儿孙们的太平安康。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下去休息吧。”
秦机告辞秦老妇人,垂手退了出来,秦纶紧随其后,父女二人来到徐氏房中,徐氏已然等在那里。
“爹爹今日为何要欺骗祖母?”秦纶关起房门来立刻问道。
秦机在铺着苏绣的圆桌边坐下,自斟了一杯茶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一旁的徐氏不解:“你们父女俩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秦纶道:“爹爹方才对祖母说,贵妃娘娘的衣料原是交由蜀锦局织造,后转到了咱们这里,此话是大大的不通。我们江州织造一直只管供宫中的床帏、被单这些,从不织造衣物,断不会因为这个而得罪了贵妃。爹爹你到底前一阵在公中出了什么差池,闹得全府上下人心惶惶?”
秦机叹了口气,眼见是瞒不过秦纶,只得如实相告:“哎,此事错综复杂,还牵涉到你京中的叔父。”
徐氏更为不解:“秦权年前不是刚升了翰林院督查,当时你就唉声叹气,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我还奇怪呢。”
“你以为升官就是好事啊?!”秦机冲了徐氏一句,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那弟弟你是知道的,从小天资聪颖又善读书,少年得志,一路仕途通畅。可他就是太顺了,人又太实诚,不懂得在险恶的官场中自保,前一阵他随右宰相王大人搞什么变法,受到了赏识,就被提拔了。”
“我听闻当今圣上也很赞同变法,”秦纶为秦机添了茶,把茶盏递到父亲跟前,“爹爹该替叔父高兴才是。”
“高兴个屁!你们有所不知,这正是官场上的复杂之处。当今圣上固执多疑,虽然表面上支持变法,其实心里怎么可能愿意真改,千年的老树,万年的根基,是一丝一毫也动不得的,不过是借着变法之名,排除几个朝中的异己罢了。”秦机道。
秦纶听了默默不语,徐氏问道:“那这些事如何又扯上了纶儿的婚事?”
秦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今圣上宠信孟贵妃,孟贵妃的父亲孟归是三朝老臣,当时拥戴新王,那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徐氏点头称是:“这些我都知道。”
“可还有你不知道的呢!”秦机恼怒地继续说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你说他变法就变法,他再怎么变也不能变到孟归头上去呀!”
“什么?”徐氏原本坐着,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秦机叫徐氏坐下,接着往下说:“那宰相王大人是多精明之人,不与孟归正面冲突,把秦权顶在杠上,让他领着几个文官联名上书,劝孟归告老。”
秦纶不解:“父亲说孟归是三朝元老,那已然年老,叔父又何必多次一举呢?”
“正是呢。”徐氏应和,“秦权既是翰林院监察,弹劾大臣也与他的职责并不相干呀。”
“孟归虽已年迈,却门生众多,在朝中他是最不赞成变法的那一派。王大人逼孟归告老,实则是敲打孟归的那些学生们不要妨碍变法。”秦机解释道。
“那叔父岂不是在朝中得罪了一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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