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徽柔身子好了,皇后身为中宫之主,也过来看了她两眼。
这个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娴静端雅,如传世的工笔画中举止风雅的仕女,光华澹澹。面上慈爱的笑容,轻声细语的叮咛,不知道的人或许会将她错认为自己的生母也不一定。
可就在她那几十年的悲惨时光里,她未曾见这个嬢嬢为她着想过半分,唯一会对她说的,便是劝她和李玮好好过日子的话。
明明也是个婚姻不幸的女子,为什么还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呢?
“徽柔?”
皇后看着面前半大的孩子,心里有些异样。
看着小小娇娇的一个人,如今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了,只是淡淡的,漆黑的眸子还带着一丝她看不透的难过。
“嬢嬢,我没事了,中宫那么多事,不用再为我费心了,您去忙吧。”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了,但语气里的冷淡还是能察觉几分。
皇后暗暗叹了口气,只当冷淡是因为这孩子大病初愈,没有精力。
“那你好好歇息,嬢嬢改日再来看你。”
看着皇后离开时单薄的背影,徽柔眼圈不知何时已经泛起了红圈。
她突然想到了上一世她对自己有过的种种的好,但转念又想到爹爹死后,她对自己的不闻不问,现在想来,这些好怕只是她身为中宫不得已的作为而已。
入夜时分。
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
徽柔熄了烛火,推开窗,抱着膝盖坐在窗边,看着飘飞的雨丝发呆。
已经好几日。
自那晚和那人闹了脾气,她便忍着不和那人说话,可谁知道,那人也当无事发生一般,表现还是与往日无异。
她第一次不喜欢那人沉稳的性子,明明就是对她有意,偏偏就是……
像是想到什么,徽柔突然眉头一蹙,该不会哥哥这个时候,还没喜欢她呢?
那她这样,岂不是太轻浮了?
想到这儿,徽柔忍不住起身想去寻怀吉解释,谁料正好撞到了一人。
“哎呦,谁啊?”徽柔捂着被撞疼了的额头,有些气急败坏。
“公主。”
“哥哥?”
怀吉听到眼前人又愿意唤他哥哥了,呼吸微微一滞,按捺住心头酥麻,柔声说:“公主今日一天都没怎么进食,我担心你会饿着,就想着送点点心过来。”
看着那人手里拎着的食盒,徽柔忍不住低头嘴角微扬,“那哥哥陪我吃吧,我一个人吃不下。”
嘴里甜甜的味道冲淡了压在心里的愁绪,徽柔看了眼身旁站的板正的那人,心头一动。
“哥哥,这糕点做的属实不错,你也来尝尝?”
“公主吃着高兴便好,我……”
“好啦,我让你吃就吃嘛,这是命令!”根本不给怀吉拒绝的机会,徽柔亲手捏起一块糕点,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怀吉是个识趣的,见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小心倾身凑近兴致勃勃的某人。
徽柔见他痛快上前,不再聒噪那些礼数之类的事,心生满意,又将糕点往他嘴边送了送,然而怀吉还是有些犹豫只张开了一点,便催道:“你再不吃,我可就要生气了!”
定了定心神,怀吉尽量镇定的小口衔过那两根纤纤玉指夹着的糕点,马上又退了一大段距离。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
“好吃吗?”
他乖乖点了点头。
“我饱了。”说着,徽柔将粘上糕点屑的手伸到了怀吉面前。
他立马会意,小心托起那只素手,从旁边拿出干净帕子包裹住她的手指,轻柔的为她擦去上面的糕点屑。
徽柔看着眼前人一脸认真的模样,心里微苦,当真没喜欢她吗?
忽然,她又看到了面前人微微发红的耳廓,这是害羞了?
所以,也不是全没感觉嘛。
怀吉感觉某人突然明显心情大好的样子,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细究,开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