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都是奔赴华东上学的学子,也有一些公干出差的以及一些旅行团。
坐在靠窗的小桌凳上,齐鸣剥了个齐大勋上车前买的橘子吃着。
一上车之后车厢里的味就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脚臭和汗臭杂糅着热水冲烫的泡面。
说来也是奇怪,上车之前也没人泡面,就得等上了车之后,在车厢里就着脚臭汗臭味吃泡面,什么毛病。
嘈杂的车厢里面偶尔会传来几声孩童嬉闹的声音,环境那叫一个嘈杂,估摸着也就比菜市场好一点。
习惯了后世高铁四个小时直达,一想到要将近十九个小时才能到沪上,齐鸣有些后悔,应该买张飞机票的,毕竟现在也不差那点钱。
1997年全国才第一次铁路提速,那时候的绿皮得在陇海铁路上哼哧哼哧的跑几个钟头,等转到京沪铁路哼哧哼哧再跑几个钟头,从中州到沪上一千多公里的铁路,时速五十多公里,跑下来少说十九个小时才能到沪上。
剥了几个橘子后,齐鸣又从随身的背包里面,拿出来杨墨送给自己的索尼CD随身听,又翻出来一本从旧书摊上淘换来的《建筑是首哲理诗》,边听着音乐边看。
齐鸣没好意思占用下铺的空间,就爬到了自己在中间的铺位。他不太习惯用铁路上准备的被褥,总觉得洗不净有一股头油味,便用贴身书包当枕头。
这趟车一多半是去华东上学的学生,六个铺位还没满员。
最上铺的俩年轻一口西北口音,一看就知道也是大学生,而且好像也是去沪上的。
齐鸣对面中铺和下铺的一间是空的,还没上人。
正下铺是一个中年男人,上了车之后就把鞋给脱了,躺在下铺开始嗑瓜子。他没什么行李,就一个人简单的公文包,里面跟百宝箱似的,一会不是掏出来花生瓜子,就是火腿肠。
列车到汴梁市的时候,上来了一对父女。
一看也是去大学头次报到的,女孩一上车就引起了上下铺位里面五个男人的目光,女孩真长得的确还算漂亮,但在齐鸣看来跟方文锦比差远了。
女孩有一个漂亮且柔顺的清爽马尾,直直的垂在身后,凸显了她那白皙的天鹅颈,整个人看上去是那种不施粉黛的清爽干净。
白色的无袖连衣裙一尘不染的白色,一看就是新买的。再配上一双在当时颇显时髦的匡威帆布鞋。
“你睡下铺,我去上面。”女孩的父亲一边把行李放好,看了一眼同为下铺的那个中年男人对自己的女儿说道。
那女孩儿自始至终都带着耳机,也不知道听没听的进去,上了车之后便坐在下铺靠窗的位置,没理会自己的父亲。
一趟车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开了俩小时,在离开豫省地界的时候,太阳已渐渐西垂。
此时齐鸣上下铺的人,就已经基本上都互相认识了,这也就是没智能手机的年代才能有的事儿。
上铺那俩西北小年轻一点也不拘谨,自打白衣服女孩儿一出现,俩人就从上铺跳下来了。坐在窗口的桌凳前,先是接竹竿,等气氛上来之后,便拉着女孩儿的父亲一起斗地主。
一边打牌一边还充当向导,给女孩的父亲介绍着沪上这座城市。
聊的没什么主题大方向,就是想到哪便说到哪。尽可能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彰显出见多识广的派头。
齐鸣自始至终没打算融入下铺的那个牌局,当然那俩大学生,压根也没打算让齐鸣加入进来。
倒是小女孩儿的父亲看着一直躺在中铺,捧着一本冷门的艺术学书看的齐鸣有些好奇,便多嘴问了一句:“小伙子你也是去念书的吧,哪所学校,该念大几了?”
齐鸣摘下耳机躺在憋屈的中铺,礼貌的回答道:“在沪上工程技术大学的艺术设计学院,今年刚大一,。”
俩大学生对视了一眼,其中身材略高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一本的学校,二本专业啊。”
另外一个个头稍矮,一脸疙瘩豆的大学生接着说道:“哦?那你们学校离我俩的学校挺近的。”
“哦,是嘛,那挺巧的。”齐鸣说完便又带回了耳机,继续淡定的看着手里的书。
话题就此终结,气氛也就这么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