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蜚声文坛

畅即可，公子觉得如何？”

    陈番起回说：“那就小姐先请。”

    林矣点头应下，然后让吉祥带了林素到台前。

    陆澧命众人归座，免得打扰他们二人清静，又命人将文房用品备好安置在园中赏景最佳的位置。

    众人觉得他二人依次作来恐怕用时颇久，于是饮茶清谈不在话下，只是不敢再高声喧哗。

    史良一直梗着脖子往对面看，不知是何情境心里好奇的厉害，再看一眼他家大人，面无波澜毫无异样，忍不住说道：“看看这个四小姐，自己胡闹还不够，怎么又把三小姐拖出来了？”

    祝南休一味冲他轻笑：“你真应该过去，将三小姐救出来。”

    史良又红了脸：“三小姐行事稳妥，才不会到处裹乱，我也不给她添乱。”

    两人正说着话，周围突然议论声鹊起，仔细听下，都是一片惊叹之语：这林家四小姐作赋竟也能出口成章。

    听说比试的还是骈赋，那些骈句对起来简直跟念诗一样快，三小姐写字的功夫都不够。

    且说三小姐的字也是闺中少有，一看就是年久之功。

    祝南休问史良：“听到了么？用你瞎操心。”

    史良嘴硬说道：“那是人家四小姐自己有本事，大人一脸骄傲做什么？”

    祝南休立马拉下脸来吓唬他。

    其实没有人比陈番起更吃惊了，因为他离林矣最近，她所作每句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谁可以张口就能对出骈句的。

    如今林矣即兴作赋，已经留给了他一段时间构思，倘若他不能做到像她一样快，文学大才的盛名就会被世人嘲笑。

    想到这儿陈番起眉头紧锁，再没有方才云淡风轻的心境了。

    半柱香燃过，林素停了手中的笔，又引起一番骚动。

    刘双儿此时更加痛恨王蕊华，明明知道是打脸的事，却偏偏硬要她往前冲。

    王蕊华略有点歉意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是这个走向啊。

    陈番起向林矣和林素又深揖一礼：“四小姐大才，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三小姐受累也为在下代笔。”

    林素还礼：“乐意之至。”

    在整柱香将要燃尽之际，林素复又搁下笔，早有太监在旁候着，立时就拿了去给太子殿下过目。

    陆澧辅一接过便赞道：“好字。”待细细看过之后，便大笑着对众人说：“哈哈，尔等可传看一番。”

    一群世家公子便围拢过来边看边品评，赞叹之意比之前更盛。

    史良向来对诗文不感兴趣，看祝南休也没有反应：“大人，你不去看看四小姐的大作？”

    祝南休漫不经心地答道：“看什么？听他们念都听完了。”

    元安二年的那次游春诗会，林矣一鸣惊人蜚声文坛。

    京中传闻京商林矣与大学士的长子陈番起合作的《东湖赋》文采惊人，此赋对仗严谨又极尽华丽，写景怡情至微至妙，古攀今吊可喟可叹，最让人惊艳的是，这首赋乃是二人即兴所作，落足之臾就出骈对。

    陈番起也由此入了仕，做了殿阁大学士。

    在此后每年来到子虚山院中的才子佳人口中，都可以听到有人吟诵《东湖赋》。

    理都古貌，九龙新颜。今岁孟春，逮仰胜景。地负东城之迤西，绕城之合；鄃园位落其正北，碧水要扼。栏杆流驰，雕琢见石纹错镂；亭榭衬蓄，修砌尽瓦肆勾环。水清皎彻，扁舟泛远。林似舞袖，水作呢喃。渡口沃蓁，奔莒天将戳剑；河晏清显，赵姓尔萃称盐。临一城之虎踞，一朝僭越；挟南北之龙蟠，常吐霓虹。垂竿羼水，有鱼曾住泥堰；掠风芙蓉，伫蝶惊飞花间。

    日晖氤氲，穿凿千重云霭；鸟鸣啾啭，声透万层青幔。疾风过而涛声哗，绿水下而浮萍开。朝笼阡陌，疏落有致；暮罩曲折，例例孑然。阙然不尽，赋叹难成。染翰成章，尝却殊觉索然；仙人列座，绝类寻常二般！

    请相四顾：南瞰林涛，北眺沃野。黑绰绰几影，锄豆人也；白滔滔数顷，梨园情也；青莘莘如珠，杏初生也；赘粒粒花青，椹果累也。

    数千年，几家操戈，战事兴而烽台筑；越今人，斯文不绝，文章著并古韵长；铁马无意，践草木以惧生；山水有情，挟芳菲以娱人。乱世废而大统昌，时运多幻；四季更而节物替，变换有常。洪荒无尽，斯命有时；天地恒生，韶华易老。

    阿房藻丽，抑乐礼由靡奢；敦煌情长，观胡姬作《霓裳》；前赋华章，惜子夫之早殁；水陆草木，先人爱莲之说。

    四季长风，时光竞走；今日曾游，去辞难再；年华有尽，才德不铸；未知穷途，登高望远。兴尽词竭，诸公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