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给耙子大人吓完了

今天可以不必过来的……毕竟给太后送葬了一天，大人的眼睛还红着……”

    祝南休顿时觉得有点无措，连忙用手揉了下双眼：“让四小姐见笑了。”

    众人全部落座后，祝南休连饮下两盏茶，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只是一路连续奔波，他早已出了满身大汗，此时汗水浸透了内衫，黏黏地粘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他忍着不适端坐在座位上，准备听一下商户们准备如何将织锦卖出去。一位年岁稍长的商户站出来说道：“让祝大人劳心了，这些织锦只今天一天就全部预定出去了。”

    祝南休大吃一惊：我前两天打听过说是还没辙呢，今天就全卖出去了？

    “不瞒大人，还是多亏了四小姐的哭灵卖织锦的法子，总算是解决了。”

    林矣一看到这办法要当着祝南休的面被讲出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些市井小技本就难登大雅之堂，况且她明目张胆拿太后过世的事来作戏，祝南休这种世家公子朝廷命官，会不会治她个大不敬的罪？

    祝南休听完众人七嘴八舌地讲完如何挂幡、如何哭灵这些事之后，表面上倒是没看出神色有何变化，林矣偷偷瞟了他好几次，但每次跟他眼神撞上都能接收到祝南休喷火的双眸。

    林矣自知心虚，只能把头一低再低，干脆不再看他。

    岂知祝南休一想到刚才去林氏织业发现铺天漫地的灵幡，一心以为是林矣出事儿的心情——简直太可恶了，太太可恶了，所以一看到林矣就恨不得当场将她痛打一顿。

    但是仔细想想这个办法，虽然奇怪却很有成效，一天之内能解决所有商户手里的织锦，也实在没有更好的方式。而且，只有今日是太后下葬的日子，若是错过了也就再无回天之力。

    这种法子，也就林矣的脑袋瓜能想得出来。

    想到此，祝南休觉得刚才受到一番惊吓的气也没有那么大了。

    “四小姐此举既祭奠了太后娘娘，又将太后的恩泽广布民间，实属一举二得，四小姐此番不辱使命，本官甚是欣慰。”

    众人听了祝南休的总结发言，都跟着齐齐夸赞林矣，林矣起身不好意思地冲大伙一一还礼，顺便看一眼祝南休：祝大可人真会给我贴金。

    祝南休也回敬她一眼：你知道就行。

    商会又在众人的一片溢美之词中结束了，大人互相道别，出门前都十分谨慎地收敛起笑容——这是祝南休特意叮嘱过的，太后新丧不得恣意。

    林矣夹在人堆里也想跟这混出去，不成想刚走到门口就被史良叫住：“四小姐，大人说你先留步。”

    她只好耷拉着脑袋低头一步步蹭过去，祝南休抬头看她一眼：“你真是好大胆子。”

    林矣使出老办法应付这种场面：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肯抬头。

    “这样的事若是按你想的趋势发展也罢，万一，只要有一个人看穿了你的把戏，将你拆穿沸沸扬扬传到朝廷里去，随随便便就能治你个诛九族的大罪，你可知道其中利害？”

    林矣点点头，小声说道：“我知道这事很冒险，幸好有陈公子路过襄助，不然这事也没这么顺利，倘若真的有人指谪我对太后大不敬，那陈公子岂不是与我同罪？”

    祝南休眉头紧锁，探身问道：“哪里又出来个陈公子？”

    史良在一边小声说道：“就是在子虚山院跟四小姐和诗一首的陈番起。”

    祝南休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陈番起又是怎么掺和到你这件事的？”

    “陈公子只是路过，见我在路旁哭得伤心，问我何故，我便对他说了。他觉得我深明大义，还当场写了一篇词章赞美。”说完，林矣觉得更加不好意思，头也低得更厉害。

    有人作保，还是一品大员家的公子作保，不是更加保险吗？这耙子大人怎么脸色还越来越难看了呢？

    祝南休没好气地将脸转到一边，史良面上却笑嘻嘻地看着林矣，林矣见他二人态度迥异，忍不住问道：“史大人，你笑什么呢？”

    史良嘿嘿一声：“四小姐有所不知，子虚山院里，就是你跟陈公子一起写就的《东湖赋》之后，就被人称作才子佳人，相得益彰呢。”

    “时候不早了，四小姐赶紧回府吧，史良，闭嘴，我们也走。”

    史良瞧见祝南休一脸颓丧的样子，回头冲林矣挤眉弄眼两下，也赶紧跟着他走出了议事厅。

    厅内只留下林矣一人在那纳闷：这俩人今天怎么都这么奇怪呢？一个突发怒气大作，一个又插科打诨。

    无论如何，今天的事能办的这么顺利，陈番起功不可没，还得找个机会好好给他送一份谢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