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李五爷有这么年轻?”他往回走时还在悄声自言自语。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郁飞琼也再没来过。听姜问心道,他在筹备大婚的事宜,接连两个月内不得出宫乱走动。
他说这话时,离泓就坐在大堂靠边的一张桌子旁,与他们的位置颇近,能清楚地听见互相的对话声。
他像监视敌人一样盯着姜问心,抓了把核桃徒手剥着,砸得桌子咣咣直响。待油纸包上的果仁堆成了一座小山,他再捧起来放到丁若羽面前,一粒一粒地往她嘴里塞,就不让她好好说话。
“你能不能消停点?”丁若羽那么好的脾气,当着姜问心的面发飙了,差点掀了桌子。
“丁姑娘……不,李夫人息怒!”姜问心慌忙按住桌子不让她掀,看到一旁的离泓,又赶紧改了称呼。
倘若面前此人还会是他们巫皇的话,那这个世界一定都疯了。
姜问心彻底抛去最后的怀疑。
“好累。”离泓叫道,死狗一般趴在他们这一桌上,赶都赶不走。
“对不起,他这人实在是……”丁若羽恢复了平静,狠狠瞪向他,又对姜问心道起歉来。
姜问心连连摆手,告诉她陈岚有些想见她,希望她有时间能去看看。
答应后回到院子里,丁若羽长长呼出一口气。
“装得怎么样?”离泓在她身后缓缓走着,将手揣进了袖子里。
“本色出演,有什么好骄傲的。”丁若羽转过身,倒着走起来,调皮地眨了眨一边眼睛。
她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灵巧地一闪身避过转弯处突出来一点点的盆栽,望着他道:“这样一来,他就真正信了。”
“还好,你没让我直接同他对话。”离泓瞥了眼对面楼子,浅笑中透出他本性的孤冷不合群。
“为什么?”丁若羽突然停了下来,仰起脸看着与她仅一步之隔的少年,“为什么不喜欢与别人沟通?”
“打娘胎里生下来就不喜欢,哪有为什么。”离泓漫不经心道,脸上的微笑也变淡到消失,“否则当初也不会离开这世上最热闹的魔域,独自在凡界谋生。”
丁若羽蹙了蹙眉,隐约觉得梦境中的他并没有避世到这种程度,许是很久以前经历过什么,不然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方才他所言亦都是托词。
她记得,岁寒陈清漪等人,皆唤过他“小魔王”。
“你在魔族是什么出身?”她正想着,就不小心问了出来。
“普通平民。”离泓百无聊赖道,回答得不假思索,叫人不得不去相信。
“那禄石太子还叫你老祖宗?”丁若羽比大多数人都更多疑那么点。
离泓牵着她继续向前走,踢着路上的石子道:“我是他太爷爷辈的,不叫老祖宗叫什么?”
实际上,禄石的年纪也不比他小多少,都是活了千八百岁的妖魔鬼怪。
前方过道处楼雪等人围坐一团吵吵闹闹地争论着什么,离泓见了直接松开她的手转身回自己房间,不想与这些人多言一句。
丁若羽搓了搓一时间僵掉的面颊,摆出副温柔笑脸,找她师父去了。
他们在谈论段红烛去寻她娘亲的事。
“什么,红姐的娘亲是魔族?”丁若羽一靠近就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
“大惊小怪,你师父我,可是有个天族的娘。”楼雪紧接着的话继续使她维持住惊愕的状态。
看来这两位的父亲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老吕刚刚来信,说他和青杏妹子都暂住于魔族在煜国的据点,说可能会找到我娘活动过的一些蛛丝马迹。”段红烛握着一纸信笺道,长睫低垂,妩媚的眼里流泻出丝丝追忆。
“这是好事,你怎的露出这么副表情?”楼雪拍了拍她鼓励道,“高兴点,这样都不像我们认识的那个潇洒恣意的美魔女了。”
段红烛勉强憋出一抹惨笑。
她娘亲,当年是被族亲们一齐赶出段家堡的。赶人之前,还将她如牲畜般缚了手脚装在麻袋里,受了几百下棍刑,打断了十余根木棍……
而她的父亲,更是不顾夫妻之情,若非一位心善的族亲阻拦,就准备在麻袋上淋满火油,一把火将其烧个干净。
再后来,她父亲也许是受到魔气侵蚀,也许是对自己的恶毒想法惶惶不安,没过两年就殁了,她也被过继到那位好心的族亲膝下,正是上回丁若羽送信去段家询问的二大爷。
听闻这番经历,廊下顿时一片安静。
良久,楼雪勾住了段红烛脖子,将额抵在她脸颊上,柔柔道:“都过去了,接下来的事,我们一起陪你去完成。”
这次反倒是一贯粘人的段红烛推开了她,噘着嘴道:“靠这么近,恶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