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一个无依无靠的,必然会跟自家儿子产生感情——之后的事,就不用自己一个老头子再去管了!
不,还是要管一下的。慕氏这个儿媳妇太过暴躁,整日里在眼前晃,搞得自己越发老眼昏花——就连安菱画的画也不怎么看得起了。
还是知书达礼的女孩子好啊。
你看她会写字,会绘画,绣出来的图案还那么好看。闲暇时还会抚琴吟曲,那曲乐声真的很愉悦心情。
比那个快把自己气死的慕氏好太多——到时候,自己就在乡下常住,眼不见心不烦!
就这么定了,宋迟如是想。
……
转了几个弯,驴车拐入宋家酒楼的侧边。再晚些时候又要去进蔬菜,几个伙计拥上前解下车具,食槽里放上大把干草。
杜安菱和宋迟已经回了宋宅。
屋子不大,八尺见方,衣橱木床外加松木几案占去十之七八。笔墨纸砚外加古琴放在一角,虽是客居却打扮得温馨有加。
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
从案角拿起妆镜,杜安菱打量着自己。容貌是不错的,休养大半个月后气色也稍微好转。可依旧是那样瘦——比刚到时稍好了些,可看着还是瘦了点。
也难怪宋叔不时劝自己多吃点——可自己这段时间,胃口是真心不怎么好。
杜安菱之前没有往深处想,现在也不想深究。
出去转一圈是在是累人,倦了,倚在床头合目眠。
……
睁眼,还是屋里,却已是申时了。
没什么兴致,也不去研墨绘画了。倦懒一身倒是不想站起,斜靠着床柱揉着脑后,晃动着头,肩颈酸痛得很。
斜靠着睡久了,头上发髻凌乱。取来铜镜仔细查看,重新别好发簪,杜安菱对着镜中的自己一笑。
收拢耳际几丝乱发,将铜镜放回妆奁。起身出了房门,过道中错身与慕氏见着了。
慕氏自然是不待见的,面上完全是一副讨债一般的神情:“妳今儿是去看宅院了?”
纵然不喜,杜安菱还是答了句“不错”。
这话在慕氏心中倒像是把刀子,狠狠地刻下去,疼得要命。
“听说还买下来了?”慕氏问。
“是我自己出的钱!”杜安菱答。
“然后就是妳的了?”慕氏有些气。
“是的,已经买下。”杜安菱没隐瞒。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慕氏语音颤抖。
她知道宋家人不喜欢自己,可从未想过他们竟是如此薄情。自己可是宋家实实在在的儿媳妇啊,为什么会这样!
三四个伙计早出晚归大半个月,竟然只是为了给这狐媚子找一间房舍。然后呢,是金屋藏娇还是别院怡乐?亦或者,干脆直接休了自己?
慕氏的脸有些扭曲,看向杜安菱的眸色越来越阴沉。
忽然想起几天前的事情,她心中荡过一丝不祥。
不行,绝不能那样,慕氏心中涌现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