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到了教师资格证考试的时候,周洁一大早起来仔细收拾了一番,反复检查涂写用具,然后背着书包出门了。
他在学校大门口碰见了陈永平,停下来打招呼:“陈老师早。”
陈永平脚步放慢下来,走到他身边,满脸笑容地说:“这么早去哪啊?”
“见个老同学,他看我来了。”周洁舔舔嘴唇,面不改色地说。
“那快去吧。”
陈永平看着他跨出校门,喊住旁边一个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的同学:“这位同学,你好,我看你们都急匆匆往外面赶,是要去参加什么比赛吗?”
女同学个子较矮,抬头看见一张俊俏的脸,不由得笑了,再观察时发现面前的男人身着一套黑西装,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老师,连忙说:“老师好!今天是教师资格证考试的日子,我们都要去考试呢。”
陈永平点点头,放她去了,拎着公文包的拳头紧了又松,随后紧抿着嘴巴往教学楼走去。
过了一段时间,学校里有贫困地区帮扶计划,开会时陈永平把周洁带了过去。周洁为与会的每个人倒了一杯水,并提前为陈永平准备好了文件,摆在他的桌子上,然后静立在一旁。
主持人仔细介绍了该片地区的教学情况,随着一张张幻灯片在眼前闪过,人们看见了那些面容枯槁、形容憔悴的孩童,大大的眼睛明朗又清澈,捧着课本的手却粗糙不堪。他们坐在简陋的小木屋里,眼前只有一块残破不全的黑板,外面的阳光从断片少瓦处漏下来,照在他们稚嫩的脸庞上。
“他们多年轻啊,正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陈永平从会议室出来后感慨地说。
周洁在旁边笑着不说话。
陈永平侧头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周洁说:“有富人,就必然会有穷人,命不同罢了。”
“若是他们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呢?”陈永平问。
周洁回答:“人的命生下来就注定了,妄想改变命运比登天还难。”
“那你的人生态度是?”
“既不随波逐流,也不改变天命,沿着轨道一直走就好了。”
“轨道是天定还是人定的呢?”
“这......”周洁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陈永平拍着他的肩膀灿然一笑:“没有什么天命,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年轻的生命需要正确地度过,老师的作用就是在他们迷茫的时候及时地拉一把。另外,你说的轨道很有意思,但若是路上荆棘丛生或者是花花草草过于繁盛,眼前的路倒看不真切了,一不小心误入歧途你又怎知?”
周洁连连点头:“老师说得对。”
陈永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办公室。
转眼到了冬天,周洁的论文已审核通过,下半年他就准备找工作了。他把论文最后所需的材料都上交给陈永平,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给本科生批改试卷。
陈永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传来,周洁有点担心,他倒了一杯水给他:“老师您还好吗?不然休息会吧?”
陈永平摆摆手,咳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周洁却发现他的嘴角隐隐有血迹,立刻叫道:“老师!”
陈永平看着他,又擦了擦嘴角,看到手背上的鲜艳的红色时,面色一惊,但随后周洁注意到他面容又放松下来,听见他叹了一口气。
陈永平说:“该来的总会来,我父亲就是因为肺病去世的,我们家族有这个遗传史。”
周洁觉得陈永平就像在谈论别人的生死一样,他一贯冷静,可如今他已病入膏肓,却没有半点悲伤的情绪。周洁眼眶红了,连喊几句:“陈老师。”
陈永平朝他挥挥手,一如他往日里的温和:“回去吧,明天开始不要来了。”
周洁只当他要住院养病,赶紧说:“老师您放心,您不在我也会把公务打理好的,您就安心养病吧。”
“没有意义了,你再不要来。”陈永平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周洁踌躇了一会退了出去。
陈永平生病的事没过几天就传遍了校园,和陈永平熟稔的几位老师轮流去医院看望他。周洁一有时间就往医院跑,陈永平无论怎么赶也赶不走。
这日周洁又来了,他进门就对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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