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夺魁,他将为之献出《洛书译本》的残卷。”
“他疯了吧?还有你,掌门,莫非此次风云大会是由我们留真教举办?呵,这可真是没意思!”乐君子起身道。
“据我猜测,祁王此番放线应是为了钓出那洛氏之后,至于掌门你的意思,我的确不明白。”闲君子道。
“天地至理,无若无闻。留真取性,我行我素。”掌门口中吟诵着留真教的教义,“我留真自杨哲祖师建教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入世之措。也是该搅一搅这趟浑水了。”
“掌门的意思是,想煽动变故,好从中谋利么?”闲君子道。
“参半……”掌门道,“总归言,本座也不是好历风险者,此举,更是一人谏言,本座才下这个决定。”
“何人?”乐君子道。
“窥天鬼谋……”掌门道,“风云大会,江湖上的散人,门派弟子皆可参与。本座已是暮朽之年,不便参加。不过,思量那鬼谋的话后,本座权衡利弊,也确实认为值得一试。”
“卫厚?(为何?)”失君子道。
“到时候,我留真定会有一个人加入,而这个人,定能助我留真完成先祖之遗志!”掌门道。
“若是此番,那洛棠风也定会参与。呵,真有意思!”乐君子思量一番,道:“有意思,我去!”
“你若是要去,那也由不得我置身事外了……”闲君子轻叹一声,“我也去吧……”
“助我留真大义,莫敢不从!”狂君子道。
“今听每爷婚侯!(谨听爷爷吩咐!)”失君子道。
“既是如此。”掌门猝然奏琴,只听弦鸣并剑鸣,剑风阵阵击破了洞顶,“我留真终会重见天日!”
“半年后,这江湖定会风起云涌!”
碎石落下,不觉已是朝阳初升,阳光宣泄着,浸入洞内,倾洒在众人身上。那洞外石碑上的“留真”二字更加明晰,似乎流出了鲜血。
……
与此同时,纪楠山洛棠风修养处,却是悄无声息。
“棠风?”王迟再三呼问,却见洛棠风面无神色,只是痴愣地盘坐在床上,他似睡非睡,心中却似乎有着激烈的挣扎。
王迟见状,看了看窗外的乍现霞光,长呼一口气,缓步走出门,他轻闭双眼,似乎在静听什么,继而突然瞪开了眼,一跃而起,消失了踪影。
“九山十岭,离火未明”王迟口中吟诵着什么,在林间穿梭着,最后停在一座硕大的石碑前。
“三否,极阳而反。”王迟环顾四周,似是在找某个人。
“六泰,至阴无功。”娇媚的女声应道。虽说声音离王迟很近,但他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话虽如此,但王迟也不感到意外。
“张良友是你害死的。”王迟直截了当地进入话题,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正是。”那人答道,“于你而言,不难看出。”
“他的命与我无关,但你此番作为,确实匪夷所思。”王迟道,“但无论如何,你之后所行之事,定然会与我背道而驰。”
“许久未见过你这般严肃了……”那人道,“是因为洛棠风?你甘愿放弃你的仇恨,你的家人,甚至——你的生命?”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王迟道。
“只愿你别忘记当初接近他的理由……”那人道,口中淡淡脱出两个字:“灾星。”
王迟青筋暴起,猛地击碎石碑,怒气未消,目露凶光,环顾四周,只觉声音似乎在身后,又似乎在脚下,他稍微冷静下来,却觉得这声音似乎本就是在耳边响起。
“你本就如此吗?”那人道,“也是,七情六欲,不可自司,但以同是人耳……”
“住口!”
“你知道你和洛棠风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那人道,“你不善于决断,所以你很容易被改变。”
骤起的风卷落残花,无力的光透过枯叶,王迟的半张脸被霞光浸染着,目光似是在与初升的朝阳对视,似是在与最后的月光抗争。
“就如当初他刺你的那一剑。”那人继续道,“换作是你,你也会如此果断吗?”
不等王迟回应,那人继续道:“若是现今,再回首斟酌其中利弊,你也怕是不能如他一样做出最好的选择。”
“面临抉择,他很清楚,自己眼里只应有利弊。而你呢,你在意善恶,对错,甚至是情义!当你有朝一日拿着剑指着他时,你会对自己感到陌生,疑惑,厌恶!因为你知道,你即将做的,就是你不愿承认的本意!你害怕选择,但你也不得不面临选择,正因如此,你总会手足无措!”
“但至少!这一次选择,我不会去想象,不会去懊悔,更不会有去改变!这一次,没有你所谓的精心安排!没有你所谓的谨小慎微!我不再是世人眼中的祸国之贼,也不是你的提线木偶!我是能为我自己做出选择的王迟!利弊又如何?善恶又如何?对错又如何?他能为我赴汤蹈火,我能为他万劫不复,原因无他,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却见朝霞已彻底吞没了整片山头,静谧的林子里传出声声鸟鸣。王迟顾盼着,良久才发现,那人的声音早已无处可寻,一切就如他刚刚离开,就如他刚刚出现,也如他未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