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扶苏冷笑道:“我倒有话儿要吩咐,只可惜手底下却没有仗势欺人的奴才使,她们也都不会阳奉阴违,都是些愚笨忠直之辈,合该我给人蒙骗了去!”
这话说的重了,已是拿出侍郎府嫡长小姐的架势来明着责备问罪。李掌柜站立不住,只得跪下请罪道:“小人并不敢。”
白扶苏一甩袍袖坐下,盯住他问:“方才二小姐派人来做甚?你且一五一十道来罢。”
李掌柜此时不敢隐瞒,遂如实交代。
原来,自从上次白扶苏来交待了后,的确风平浪静了些日子。但洛安然随即就继续派人前来索要财物了。欲待不与她,她又持了白老爷的手令。铺子虽然是兰慕雅夫人的嫁妆,只是连夫人自家还都是老爷的女人哩,且最重要的是,夫人一向好脾性儿从来不管家,也不在意这些俗务……
这间成衣铺子,因原东家乃是忠勇侯府,是以所有衣裳均用料讲究而昂贵,主要就是面向大户人家的。洛姨娘不仅经常不问自取,连带她闺女白芙蕖也养成了这般习性,根本不管这间铺子乃是人家正室夫人的嫁妆。
按照东华国律法规定:女子婚前的嫁妆,乃是属于女子的私有财产,连公婆丈夫都无权剥夺和侵占的。更何况,侵占者是丈夫的小妾和妾生的庶女呢!
本以为前次杀鸡儆猴之后,洛安然该知道自己的态度,行事避讳些儿了。没想到她还是如此这般,根本没将自己和母亲放在眼里。
白扶苏怒极反笑,将手中的扇子重重的击在了桌子上:“无耻之极!”
李掌柜将真正的账册搬出来,继续供述:“非是小的敢故意欺瞒,实在是大管家李义一早说了,命令大家不准将真账目交出来,只用表面敷衍下大小姐即可。”
“李义其人做事心狠手辣,据说他身后大有背景,连老爷都轻易不过责于他。咱们只是个小铺子管事,委实不敢得罪啊。”
就在李掌柜一边自打嘴巴一边认罪的功夫,白扶苏已经将册子翻了个遍,越看越是心惊:依照这上头记录,敢情母亲的嫁妆铺子这十年来都是贴补那妾妇了?如今更是月月亏空!
仅今日,就白饶出去六套上等绣娘做出的织金锦缎女装,价值岂止七百余两!
李掌柜斜眼瞥见,嗫嚅着加了一句:“不止这里,其余所有的庄铺生意,也都大致如此哩。”
可怜堂堂正正的二品侍郎夫人兰慕雅,只听掌柜们抱怨说生意难做,还时常使了自家嫁妆银子倒贴。她根本不懂生意,又不知晓自己的手下已被威胁收买,竟硬是被自己夫君和小妾联手,欺骗了这么些年。
白扶苏看过账册,只气得手脚冰冷浑身颤抖,胸中一股恶气翻腾不休,半晌方吐出两个字:“贱人!”
那个妾妇,妾妇之女和大管家固然阴险卑贱,但能纵容妾室做出这等事来的亲爹白老爷,也是够奇葩了。
大顺建朝数百年来,简直闻所未闻!
白扶苏眉头一拧:既然如此,不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她吩咐李掌柜道:“你且收起来,不许向府里人提起。不然,我第一个就撤了你的职位。”
李掌柜连忙答应了,又谦卑的问:“还需要小的怎么做哩?请大小姐示下。”
白扶苏笑了笑:“不需要了。白芍,且跟我去长安城西部的光德坊东南隅一趟罢。”她说着弹了弹身上的衣袍,带上丫鬟施施然离去。
眼看大小姐带丫鬟走远了,李掌柜忽然一拍脑袋:“光德坊东南隅?哎呀,大小姐难不成竟是要去面见京兆尹!”
长安府京兆尹江宗勇,历任功曹参军、京兆少尹,以办案铁面无情、公正无私而闻名。坊间人敬之,称其为:江公。
江公担任京兆少尹时,因宫中先帝的孙贵妃诬陷李昭仪谋害其子一案而名声大噪。
孙贵妃父与李昭仪父,本来均为当朝栋梁,论官职不相上下。只是孙妃因有孕产子立了大功,封为贵妃。
小皇子生的粉团儿也似,端的玉雪可爱,极为受宠。不想如珠如玉呵护着长到三岁,一场伤寒竟要了性命。
孙贵妃痛不欲生,回忆起当时李昭仪曾派人送冰果子来,便一心记恨迁怒了她,发誓必要其以命相抵。
李昭仪哪里肯认。孙家蠢妇自己看顾孩儿不善,竟要拿别人抵命?何况她也贵为昭仪,乃是九嫔之首,落霞宫的主位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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