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两家纷争,只苦了那些低等嫔妃和宫人,遭了无妄之灾的不知多少。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只怕不知哪天自家也被牵扯上。
当时的京兆尹查来查去,小皇子应当乃是饮食不调,内热外冷引起的风寒。但孙贵妃拒不承认,只一口咬定是李氏的冰果子动了手脚,吵嚷间竟挥手将京兆尹大人的官帽儿打落在地,将白胡子一把的老府尹气得当场晕厥过去!
江少尹便是那时挺身而出,先是怒斥了贵妃,严词将她训叱得抹泪掩面而退,再以条理清楚的事实根据一条条驳倒了诬陷的罪名,宣布了李氏的清白。
此案后,先帝龙颜大悦,对其称赞不绝。老府尹随后因身体不适而告老还乡,江宗勇从此升任新京兆尹。
江大人有个习惯,每日后晌必吃福仁蜜饯金橙子泡茶两盏,且点茶吃茶时全神贯注,取静脾养胃之意。他又好自家泡茶,左右熟知江大人习性,每日此时早提前选香甜好橙送上,待老爷随时取用。
江大人饮下一口泡茶,当即舒适得眯起了眼。正待饮第二口时,突然听得府门外鼓声咚咚,有人鸣冤击鼓。
当长安京兆府的严少尹和手下的司户、司法参军一众,来到工部侍郎白大人的府上,点名说要求带走其管家李义和白大人妾室洛安然,以协助京兆府查案时,白老爷有生以来头一回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继而震怒不已。
这个孽女!
竟敢私自去江黑脸的京兆府为母喊冤,言说自己管家不力,致使宵小之辈历年来觊觎侵占母亲嫁妆云云。
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这个亲爹放在眼里!
孽女便只顾着她那个木头娘,又把自己这一家之主、堂堂的工部侍郎大人置于何地?!
兰慕雅在雅轩里听闻京兆府来人,还与大小姐有关,先是唬得什么似的,待的又打听着是为了自己嫁妆之事,不由得在屋里流泪叹息。
方嬷嬷劝她:“这是小小姐不忿您被他们欺负这些年,为您讨公道来了。既是已经报案,江大人听说是有名的公正无私,您也该立起来尽力协助她才是。”
兰慕雅只是抹泪:“这丫头恁傻了些,就让他们得些甜头也罢了,又经公做甚么?只怕这回的事情了结后,她的闺阁名声也完了,以后得了这么个厉害的名声,京城里哪里还嫁的出去呢?”
说归说,兰慕雅还是打起精神派人回忠勇侯府,求大哥出面护着白扶苏些。兰仲卿闻知,诧异道:“我这甥女竟有此胆魄?”当即满口答应必定护着不叫她伤一根汗毛。
白府后院自顾忙乱不提,前院白云起也是焦头烂额。若是别的官儿还好说道,这个江黑脸,乃是有名的办案子时翻脸不认人的!
此刻李义直挺挺跪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说哪怕去自尽也不能叫排军给押解了去,却让自家老爷失了颜面;爱妾海棠更是捧了八个月的肚子哭的昏天黑地,说是她若是丢了人便活不得了。白云起烦不胜烦,怒斥一声:“够了!早知今日,你们那时候又何必做下事端?”
严少尹恭敬的再施了一礼:“唐大人,请勿让小人等为难。如有误会之处,还请大人派人向江大人尽早说明便是。”
言下之意:别再磨磨唧唧的了您哪!哭也没用,人我是一定得带走的。现在没动手,那是给你白侍郎几分面子。莫要给脸不要脸,我们京兆府的人办事,还从来没有办不成的。
白侍郎顾及爱妾有孕在身,本欲要自家去向江黑脸讨个人情,只是思量了一番那张黑脸后又泄了气!
姓江的当年便敢逼着先帝的贵妃出来过堂,连皇上的话都不好使。何况自家哩?
转眼瞥见洛安然哭得花了妆,显得脸上有些儿浮肿来。白侍郎不觉心下升起两分厌恶,扭过头去沉声道:“江大人办案,你两个好好跟官差去罢。回头老爷我自使人去说,想必定然是个误会而已。”
严少尹闻听此言,朗声笑道:“多谢唐大人深明大义!来人,与我带此二人回衙罢。”拱了拱手便即领了众手下离去。
此一劫实出洛安然所料。她本以为有府里的老爷撑腰,再则自己也未贪多少,大头都落了旁人口袋。是以虽知私吞夫人嫁妆银子不妥,却未曾想竟到此地步。
她初时担心名誉受损而惊慌失措,来了之后,心反倒静了下来。公堂上见到男装打扮的白扶苏时,甚至还对她笑了笑。
小丫头本事不小,毛都没长全,就敢出头告了老娘我?哼哼!这里头的水有多深,你个毛丫头恐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