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突破前几日的勘察和防卫需要极强的能力和极为灵敏的消息通道,可见对方蓄谋已久。
紧绷的对峙中,浓雾下有几个银白的小方形从马车下无声无息地滚下来。
它们在微不可闻的滋滋电响中变幻成小型机械人,扛着小型激光炮,在浓雾遮掩下向那些黑衣人滑动。
暗光在浓雾中像是话本子里阴间勾人命的魂刃,令人寒意浸染全身。
估复面色紧绷,拽紧了缰绳,心下密音传声给身侧一人,仔细安排下去:“我带人挡住他们,你带人护送娘娘们,让冬苦回去传信给皇上。这些人,来者不善。”
对方却是没有回答。
估复眉目焦灼,以为夏悬头脑发热,开始娘们唧唧讲道义了,气得直接出了声:“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多拖一刻就有更多的危险你知不知道?!!”
夏悬冷峻的脸上有些恍惚,目光直愣愣地看着浓雾前方,声音发虚:“估复,你……不觉得黑影在迅速减少?”
境况危急,又是雾蒙蒙的,估复先前没有注意,现在闻言赶紧发动内力去看。
他才惊骇地发现那些黑影悄无声息下竟是凭空消失了。
这让发现这诡异之处的两人冷汗直冒。
骨子里叫嚣危险的本能让估复不敢乱来,担心对方的埋伏一触即发,只能沉默地站立着。
黑影却早就发现身边的不对劲,只是反应的速度不敌消失的速度。
马车上,丰姿冶丽的女子含笑看了眼在地毯上打滚的小机械人,眉眼锐气又艳丽:“做得不错。”
马车外,浓雾很快散尽,先前的黑影却不见了去向。
而借机逃脱的匪徒没有防备地,暴露在他们眼前。
估复内力深厚,自然知道这是另一群人,只是当下顾不得心里的惊惧,厉声唤人上前抓住匪徒。
他则抓着一个面容上疤痕纵横,气质凶狠的粗壮男人质问:“你们是谁?”
男人见逃脱的兄弟不少,便咬紧了牙关,脸上的疤痕越发狰狞。
他任凭估复在他身上刮肉割骨。
深绿的草木不一会就溅满了殷红的人血。
暗卫极有秩序地分开。
冬苦去禀告皇上,夏悬带人护送马车继续往前赶,免得匪徒惊扰了宫中贵人。
一道白光混着阳光照进那气息奄奄的男人身上,本来殊死抵抗的男人突然开了口,面色惚然:“我说!我什么都说!”
估复以为他是痛不下去了,理所当然地应和:“那便好好招供。”
冬苦随帝王赶来时,便见原本硬气得不行的男人血淋淋地瘫抱着估复的大腿,涕泗横流地忏悔着。
听旁观的暗卫说他已经从如今的罪行说到八岁时上树掏鸟蛋的罪行了。
画面感过于冲击,冬苦一张稚嫩的娃娃脸上满是小心翼翼,咂舌道:“你手段真是了得。”
邶黎哲撩开帘子看了看,眸光暗沉,直接让人把这些匪徒押回牢狱。
——
佰灬山是出名的佛宗,大师高僧齐出。
邶黎国的新帝登基都要来请这里的佛宗宗主前去观证。
邶黎哲本是打算上香祈福完毕就去田庄看看,不料竟是被深入浅出的佛宗宗主请去。
檀香袅袅的竹院内,细雨蒙蒙,慈目善容的老和尚合手作礼:“陛下多年未见,越发福泽深厚了。”
邶黎哲喝了口茶,轻笑道:“是吗?宗主如何见得?”
“不可说。”
佛宗宗主复杂地看了一眼远方厢房,念了声“阿弥陀佛”,意味深长地说道:“几位娘娘也是如此。”
“那么,”邶黎哲放下茶杯,墨色的眸子盯着面前的人,开门见山:“大师为何邀朕前来?”
佛宗宗主轻叹一声,向来深藏不露的面容浮现几分苦涩:“世俗之事本不该贫僧强牵因果,贫僧也知陛下如今自陷棋局,真亦假,虚亦实。”
“只是,他们杀孽太重,”老和尚摇头自叹,从来佛祖难渡无心人:“贫僧希望陛下能够早日收局,少些冤魂。”
邶黎哲眸色发暗,向来温润和煦的声音有些低沉:“朕自然盼望百姓安康,可有些人,向来不把人命当回事。”
让对方肆无忌惮的底牌,却是让他抓襟见肘的束缚。
雨声轻微,凉意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