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内堂,驱散仆人,关上了门。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得堂内爆出一声脆响,“剑山”子弟都担心大事不妙,全员佩剑,随后却又没了动静。
二当家段小城被传了进去。
他看到大哥苦涩着脸,却硬是挤着笑容,平日里泡茶的那张八仙桌齐齐裂开两半,正寻思着是何人令大当家如此吃瘪,顺道嘲笑两句。
可当段小城抬头看到了另外一人,内心略惊,急忙毕恭毕敬弯腰敬了个揖。
只见大当家用拇指转捏着手中的茶杯,思考了好一会措辞,这才对自己说了两个字,下山。
阿飞定是偷偷溜上“剑山”的快船,上了大陆。
可前些时日,每一位出海的船员,自己仔仔细细问了三遍,都说没见着人。
段小城带着自己的“胜寒”,下了山,上了船,抵达了东陵城。
在沿海一带,无论是在江湖里,还是在官府中,段小城还是颇有些人脉的。
不过几天,便打听到了东陵城近期发生的一些奇闻趣事。
经过再三筛选后,他便有了些眉目。
有两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开始在东陵城走江湖,平日里接了些简单的悬赏任务,赚点铜钱混日子。后来在郊外的一处破庙里遇到了越狱的四手观音,四手观音是一个来自西域的家伙,此人疯疯癫癫,神志不清,拳脚功夫和西域幻术都小有所成,一个变脸间便给大家伙带来血光之灾,沾了好些人命,后来遭官家的人设计,给送进了东陵城地下大牢。前两个月不知为何跑了出来,当时是要对两个少年下死手的,好在官家的人再次赶了过来,把他给关了回去。
可不久,四手观音又逃了出来,至于去了何处,无人再知晓他的下落,两位少年也不知所踪。
段小城很是头疼。
东陵城只是大凰最南端的城池,他要往西走,还是北上?西边的贵人城,距东陵城四百五十里,途径地势险恶的蜈蚣岭。北上两百里,则是这两年快速崛起的军工城市青阳城。
段小城抱着剑,坐在一个简陋的酒肆里,紧紧皱着眉头,那位前辈给自己的时间是一个月,一个月必须找到阿飞那小子。
段小城一夜无眠,好不容易熬到了翌日清晨,洗了把脸,决定前往青阳城。
同时,他自进入东陵城以来,总有一个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一个黑影在暗处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段小城策马一口气跑出三四十里后,看到一处溪流,便牵着马儿过去喝些水。
他转过身,一直看着一棵大树,大树有着笔直的躯干,约有十丈多高,树根如同无数的黑蛇般盘虬着,树冠茂密,将冬日的暖阳全数遮蔽,投下一片阴影。
段小城突然出剑,一剑插入了树干上。
树干被切成了整整齐齐的数十份,轰然倒下,树叶四飞。
“你这剑,是用来砍瓜切菜的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个强敌,段小城开始暗暗提升境界,随时迎敌。
“我这几天正闷得发慌,阁下便来找我耍乐子,倒也是个懂情趣的贴心人。”段小城的剑变得白莹一片,不是雪,胜过雪。
无论来者是敌是友,段小城这些天实在是有些郁闷,这人明显是带着浓重的战意来的,正好可以痛痛快快打上一场,自己也有好几年没下山了,就在此地试剑问江湖吧。
飘零的树叶散去,一名黑袍白面具的男子站在了段小城面前。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段小城能清晰地感到对方正在窥伺着自己。
段小城将精气神提升到极致,朝着男子率先刺出一剑。
男子赤手空拳,右手双指并拢,点向“胜雪”,如雪白剑居然被点弯了少许,足以看出此人双手坚如铁石,定是个外功高手。
段小城兴趣盎然,攻势更紧,竟是贴近半步,一边游走,一边出剑。
男子每次空手接刃,都将段小城那精湛的剑气泄到地下,以他双脚为中心,周边不断被卸下的气劲给割出一指宽的裂缝。
双方过了十来招,算是热身完毕,男子不再被动防守,高高跃起,一拳擂下,铁拳一化成十,十化成百,如同密密麻麻的石笋般笼罩向段小城。
段小城右手一抖“胜雪”,雪芒凝成霜,霜晶聚成冰,冰魄如疾风,直取男子中门。
男子这次伸出双手,凌空抓向冰锥。
段小城再次催力。
男子将“胜雪”夹在两掌之中,剑锋离他鼻尖仅有半指,他的鼻头微微结着些寒霜。
男子仗着浑厚的外功,将寒剑拉了过来,同时踢出一脚。
段小城不敢在拳脚上托大,身子如燕般旋起,同时催动手中利剑,卷起一个飞雪漩涡,不断刮向男子。
男子被漩涡一直顶入了一旁的竹林中,一根根手臂粗的麻竹被漩涡给撕裂成了不规则的竹屑,上面都染着一层灰蒙蒙的霜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