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你这么好的老公!”小怡听了酸酸的说。
“你至于的在我们面前哭穷吗,就你们家曲尤尤带的包能把你刷穷了,这我可得替曲尤尤抱打不平!”
“嗨,我刚出来,信用卡额度低,最高的额度才三万块钱。这不又办了好几张来回倒腾还倒腾不开呢!”林栋说说笑笑,给自己接了杯水,刚喝一口突然怔住问魏强:“今天几号啦?”
“16号,怎么啦?”
“崴了,坏了坏了,今天安迪过来,我说好了接机的。现在在回去开车也来不及啊!再说我这腿踩油门费劲。”
“哪个安迪?澳门那个?”
“可不!”
“我C,什么脑子,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了。你去不了不行叫小怡替你去吧!回头成交了佣金分人家一半儿!”
林栋低着头犹豫了,分一半,像安迪这样的大客户在任何销售手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不是钱的问题。带着同事去接安迪,等于变向把安迪介绍给了别人,将来万一小怡跳槽完全有可能带着安迪一起走,如果换做林栋不拿脑袋想都肯定会这么干。
自己当年被判无期,在监狱里一蹲就是二十年,眼瞅着老娘日渐衰老,六十多岁了老房子拆迁,手里的几十万拆迁款叫非法集资骗走打了水漂。老娘一个人在外头租房风里雨里吃了多少苦林栋根本想像不出来。
林栋出来后,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咬紧牙关克扣自己,就是为了玩命存钱补上前二十年不赚钱的亏空。他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如今结婚了,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凭本事赚钱给老娘买一套低楼层好地段的一室一厅养老。
私下里他已经看好了一处新城小区的一楼,交了五万块钱定金,这个事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曲尤尤说。曲尤尤跟林栋自己赚钱自己拿着,平时大手大脚习惯了,林栋克扣他自己但是从不限制曲尤尤。这几个月佣金结不下来,银行每天都打电话催收,林栋怕影响工作太难堪设置了拒接所有陌生电话。
他每个月只给自己留两千块钱零用,其他的偷偷存在老娘的户头上谁都没告诉,安迪这单如果成交,首付就凑得差不多了。
东丽机场VIP大厅里,一身简装的安迪带着菲佣和老公孩子们焦急的四处张望:“定好了吗?你说的人太不靠谱了!”秦先生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手表:“小孩子到时间要吃东西,我们就不要再等了,这种出尔反尔的人不接触也罢,老婆我们自己搭的士走吧!小孩子都困了!”
安迪平时话不多,下了飞机换好天津的本地号码死活联系不上林栋,看着疲惫的老公孩子,安迪恨恨的下了决心:“走吧,不等了!”
林栋趁着魏强去厕所的功夫堵着门口问他:“如果征信花了,贷款你能解决吗?”
“关上点门,我这尿尿呢!”哗哗的水声传来,魏强洗了手来回甩着说:“那要看什么情况了,上回给一个警察做过一个52次逾期的案子,可人家那是公务员。谁征信花了,什么情况?”
“我,有逾期,我想给老娘买套房子,这会就算都还上也等不起五年征信更新!”
“够呛,你有案底,再说二手房销售这工作不算稳定,上回警察可是没少花钱,你要是问我,咱们哥们有什么说什么,最好你先把账清了,做征信修复花不了多少钱。给老娘买房,交定金了吗?要是交了晚几天打首付也说的过去,好好商量呗!”
“没,还没合适的呢!”
林栋可不敢在单位里头乱说,跳单可是行业里的大忌,自己身为从业人员明知故犯,追究起来可大可小。
“看了吗,林栋才不傻,搁着我也不会叫别人经手自己的大客户,我是宁可客户死自己手里也不会拱手送人!”
“小怡,你甭搭理他,林栋这种人看钱太黏糊,成不了大事!”
“呵呵,舍命不舍财!”
“还不定怎么回事呢,成不成都难说!”
办公室里同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说什么呢你们,干自己的事吧!”小怡找到魏强:“还去不去机场接人啊?林栋,我不用你给我分佣,成了还算你的,同事之间互相帮忙,今儿我帮你,明儿我有事你也记得还我人情就得了!”
魏强看着小怡离开的背影,拍拍林栋的肩膀:“行了林哥,还能没个小闺女大气吗?都干销售过来的,我能理解。这回我亲自跑一趟你就放心吧!安迪电话呢!”
林栋掏出手机为难的说:“你瞧,我没背下号码来,屏坏了,开不了机只能是过去碰碰运气吧!”
魏强走出不远,又折返回来,推着林栋进会议室,关上门,神秘兮兮的拿出来一个报纸包的包裹:“我那个房子卖了,这是一万五,客户上午刚给的定金,他得四个月才能办贷款,你拿着先去倒腾信用卡吧!交首付的时候还得还我啊,钱得进资金监管账号,没过户之前还不算咱的!”
“哎呦,哥们儿,叫我怎么谢你啊!”
“哥们之间甭提谢字儿!好好干,把安迪签下来起码十万佣金。”
魏强把车开到店门口,这边警察经常过来贴条,他没下车对着屋里喊林栋:“你叫小怡跟我去吧,你腿不行我看你精神也差点事,我们俩过去接一趟!”
小怡拿着橘色的背包蹦蹦跳跳的跑出来,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走喽,玩去喽!”
汽车沿着南北大街拐上大沽南路,土城算河西比较繁华的地段,出行方便就是人多车多,赶上天津小学家长接孩子的点,双向停车占地的比比皆是,也没有交警管。
魏强喜欢小怡很久了,这个小姑娘活泼好动,能唱能跳蛮有才艺。魏强问起:“你老家哪里的?家里有亲戚在天津?”
“我老家东北的高中毕业就在这,跟我妈妈姐姐开了一个美发厅!”
“你这头发就是她们收拾的吧?”
“不好看吗?我自己染的,稻草黄虽然另类,但是可以显得我很白,领导,你要是也觉得不好看我就染回去!”
“没有啊,小怡我觉得你弄成什么颜色都很好看。”
小怡很健谈,跟她同行一点不闷,魏强打开音乐,里面唱的都是英文歌,反正听不懂要的就是个气氛。
“我们家也在这附近,蓟县那边,父母哥哥倒腾粮油,家里有两个店!”
“呦,那你家经济条件不错啊!”
小怡眨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个头绳,随便抓几下扎成个马尾甩在胸前,魏强按下车窗点了棵烟,吸了两口才想起来忘了礼貌:“我抽个烟行吗?”
“哈哈哈哈,你太假了吧,哪天在店里少抽了,我观察过,一个你一个林栋烟最勤!”
“是吗,我都32了,现在我这岁数的出去追女孩儿很少说自己家庭条件,一般我们都说自己的条件,我干了十几年房产中介,刚卖了一套房子,准备换个高层。小怡,我其实......”
刚好有人过马路,小怡放下化妆镜,侧着脸等着魏强的下文:“什么?”
“哦,”魏强卡了壳,想说自己一直很喜欢她,怕影响同事关系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我是说车里有水,渴的话自己拿!”
魏强开着车一路红灯,到了地方都五点了,问林栋要电话:“你把卡倒腾出来换别人手机查一下!”
“没存号码,只能在我自己手机上查!”林栋留了一个心眼,他就知道安迪肯定不会在机场傻坐着等他去接机。魏强不过是借着工作的由头给自己创造跟小怡独处的机会,单位里就老方看不出来魏强喜欢小怡,谁知道魏强会不会拿自己的业绩贴小怡追女孩子,涉及钱的事还是小心为妙。
曲尤尤睡醒一觉已经七点多了,没关窗户有点冷,她给自己泡了个鸡汤面,林栋下班得十点多到家,等不及先垫巴垫巴。
水晶灯明晃晃的照在新家具上,林栋亲手贴在衣柜上的喜字泛着灵动的光。肚子一直不舒服,曲尤尤上了趟厕所,脱下裤子一看,果然落红了,心中不免一阵神伤。
昨晚折腾一宿有点发低烧,等了近四个月胎儿还是没有心跳,她不能再拖下去了,身边没有人,一旦流产会非常麻烦。本来想给林栋一个惊喜的曲尤尤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医院,这时候电话响了。
“你是曲尤尤吧?”
听着声音来者不善:“是我,您哪位?”声音很陌生,曲尤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客户,生意上门啦?
“我是你张阿姨!”
“张阿姨?”想不起来。
“我是你婆婆的同学,张阿姨!”电话那边循循善诱的提醒着,曲尤尤还是没想起来。
“啊啊啊,原来是张阿姨啊!您好您好,我妈没跟我再一块儿!您是不是没有她的号码,我给您发一个吧!”
曲尤尤的小腹越来越疼,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在身体里翻涌而出,她猫着腰大汗淋漓,痛苦的蹲在地上准备挂电话。
“你等会,我有你妈的电话,我可告诉你,你妈这辈子不容易,她就林栋一个儿子,你们不能虐待老人,我可不答应!”
“虐待老人?什么情况啊?”
“你妈那个手机号好几天没交费了,你们不得上点心吗,她自己住出事怎么办,你做人家儿媳妇担待的起吗?我告诉你曲尤尤你也有上年纪的一天!”
“唉,我.....”
曲尤尤莫名其妙,明明头天晚上才打了电话问候老娘也没说哪里不好啊!自己刚主动替老娘交了五十块钱,怎么就不厚道了?曲尤尤抄起电话忍着疼给老娘打过去:“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停机!”
还真欠费了,曲尤尤越想越憋屈,她在林栋那里从来都是最不讲理的,哪儿受过这个气?
“林栋!”
“怎么了老婆!”
“你妈是不是有病,话费每次都得到停机了才等着别人发现给她交钱,想叫我包话费直接说就行,甭天天跟我这儿玩心眼儿!”
“怎么了你,吃枪药啦!”林栋也火了,曲尤尤语气不善,平时怎么欺负自己都没事,这种态度对待老娘就不行。这是林栋的底线不容侵犯。
“你问你妈去,话费我给交上了,你问问她都跟人家张阿姨说什么了,婚礼还没办就吃定我了是吗?我怎么虐待你妈了,需要她过来拔疮?”
“谁说你虐待我妈了,张阿姨是吧,行,我给她打电话,这事你甭管了!”
曲尤尤再坐不住了,拿着电话叫了专车地点直接奔二附属医院。
林栋是个疼老婆的暴脾气,他可不管欺负他老婆的人是公是母多大岁数,抓起电话直接打过去:“我是林栋,张阿姨是吧.....您甭解释,我就一句话,我们家的家事您一个外人还是少参合,有那个闲功夫多惦记惦记你自己家孩子吧!”
晚上八点钟,大街上早过了下班高峰,依旧车水马龙。吃饱饭的居民们结队出来遛弯。广场上轻歌曼舞,老头老太太们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夸张的舞步。
林栋一瘸一拐的给自己买回两个麻酱烧饼,一路上老娘电话响个不停,林栋不敢接。老娘发来语音骂他,莫名其妙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气的林栋一脚踹在石头,刚愈合的伤口又渗处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