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志把外面挂着的锁取下来后敲敲门问。潭思齐很生气,广场上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涌现,若不是潭志,或许师母和秋雨早就逃到外面的世界了。潭思齐赌气不吭声,潭志担心他,就开门进去了。潭思齐坐在床上对着潭志怒目圆睁,手里的那封信被他抓成一团。潭志对着他笑了笑,说:“叔叔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然后俯身过去他耳边低声说:“你师母和秋雨都在我那里,她们都很好。”潭思齐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地看着潭志。潭志接着说:“今天你爹要放火烧山,我没办法,只能先把她们带回来,下午我去老癞头那里把秋雨接过来了。还是要尽快送她们离开,这事我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要好好吃饭。至于你爹,他刚失去一个儿子,你应该体谅一下他。”潭思齐忽略了后半句激动地问:“那我可以去看看她们吗?”潭志想了想,说:“现在不可以,你先吃饭,然后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看她们。”潭思齐只能答应,下床出去吃饭,看着潭思齐吃完饭,又盯着他上床睡下,潭志才关上门离开。他先是到后山看了看,远远看到潭艳芳在陪着袁春花,再去广场看看,索崇云的遗体还在原地,没有潭耿的命令谁也不敢动他。“人死不能复生,活的要紧!”潭志心想,现在要紧的是如何把她们娘俩送走,在这之前他不能做任何有可能激怒潭耿的事。
回到家已经很晚,潭飞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听到门响,他从桌面警惕地弹了起来,定睛一看,是父亲,才放松警惕。潭志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12点,问道:“秋雨怎么样了?”“还烧着,不过好一点了,刚才喝了一点粥。”潭飞回答。“那就好。”潭志松了一口气。潭飞接着问:“信给大伯了吗?写的什么?”陈清瑶听到声音也出来了,潭志叫了一声嫂子,然后跟儿子说:“就是不知道写的什么啊,这个时候不敢随便给你大伯看,万一再惹怒了他,这还怎么送走你师母他们。”“嫂子你知道索先生写的什么吗?”潭志转向问陈清瑶,陈清瑶说:“就一些感谢的话和大家治病、以及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他写的时候秋雨在一旁跟着念,我听到了一些。”父子两轮流把信举到灯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最后只能先收起来,既然是好听的话,指不定可以用来救命。潭志跟陈清瑶说夜里有任何情况需要帮助就叫他,然后各自睡去了。陈清瑶守了伍秋雨一夜,她一直在说胡话,烧始终没有完全退下来,一直反反复复。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潭志就起来了,去敲陈清瑶的门问孩子的情况,发现情况不容乐观,于是马上改变了策略,他叫醒潭飞再去索崇云的药房看看还有什么办法,自己则带上那封信和钱骑马去老癞头家。结果潭志在老癞头家扑了个空,他猜想老癞头是等不及要拿钱,去潭耿家兑现跟他的承诺了。“个见钱眼开的混账!”潭志一边骂一边纵身上马,朝潭耿家方向奔去。潭志在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以及对策,如果老癞头比他先到了,那只能就当秋雨死了从此就躲起来,如果来得及追上老癞头,就说孩子发烧了,老来徒没办法,只能送到陈清瑶那里,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一人一马,一路狂奔,终于在潭耿家楼下追上了老癞头,大门已经开着,应该是潭耿起来了,门口放着一张椅子,一个烟筒倚靠在一旁的墙上。潭志把钱塞给了老癞头跟他低语:“等下听我的,你什么都不许说!”老癞头不明所以,但是既然钱到手了,怎样都无所谓了。
两人并排上了阶梯,走到一半,进屋取火柴的潭耿回来了,看到二人同时那么早出现,有些诧异。“大哥”“耿哥”二人同时跟他打招呼,潭耿没说话,划开一根火柴点燃烟筒上的烟丝,用了抽了一大口,从鼻孔喷出两股白烟,然后才问:“怎么了?”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他跟前,潭志开口说:“就是秋雨那孩子昨夜突然发烧,老癞头怕有个三长两短的,就送到我家她娘那里去了......”“这点小事也要一大早来烦我,是认为我闲的没事干了吗?”潭耿粗暴地打断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话。潭志连忙一边使眼色一边对老癞头说:“就跟你说了这点小事就不要来烦我哥了,你偏不信!快滚快滚!”老癞头麻溜滚了,潭志还杵在原地,潭耿叫他自己拿张椅子坐下,然后扬起一边嘴角问:“哥给你的新媳妇可还好使?”潭志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但对于这个性情阴晴不定的大哥,他却不得不赔笑脸:“好使,好使。谢谢大哥!”接着顺势拿出那封信递给潭耿:“那孩子发烧了,我怕病死了我那新媳妇也跟着寻死,就让飞儿去索崇云家里取点药,这信是他留在屋里给大哥的。”潭耿一脸平淡接过信,潭志觉着应该没大问题了,谁知潭耿划了一根火柴就去点那封信,冷冷地说:“他知道我不识几个字,还给我写什么信?这是在故意羞辱我吗?”说罢,把燃烧着的信扔在地上。潭志面如死灰,不知如何收场。潭耿又抽了一口烟,然后进屋去了。潭志一脚踩上还在燃烧中,只剩小半截的信,对着潭耿的背影说:“大哥有事随时吩咐我,我先回去了。”然后弯腰把那封残缺的信捡了起来,紧紧地撰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