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忽然传来消防员牺牲的画面,我眼睛瞬间模糊,便起身来到卧室,抬头看我爱人林桦穿军装的照片。
照片挂的很高,我踩着凳子上去,用纸巾轻轻地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尘,照片里我和林桦笑的很开心,我们身后是礁石和大海,这是我们结婚时在大林鲅鱼岛拍摄的。
看着我们十年前的照片,那些过往也随之浮现眼前,2009年初冬的一天,我正在工作。
“您好!这里是客服,03号为您服务。”
晚上快要下班时,我正在繁忙工作。
“格格姐,经理叫咱俩过去一趟。”领班走进来对我说。
“好的,好的。”
我紧忙收起线,跟着领班向经理室走去。
我们刚进门经理就马上站起来说:“那拉格,有件事跟你说,你要有心里准备。”
“经理,您说吧!“
“你爱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经理示意领班扶住我。
“听说是很严重的车祸,你要坚强些,同时要有个心里准备,我们陪你过去看看吧!”
当时我并没有惊慌,也不觉得这件事和我有多大关系,我没用任何人搀扶,跟着单位几个同事就跳上了车。
车没有往医院方向开,而是往郊区殡仪馆的方向开。我们急忙赶到殡仪馆时,林桦部队的领导和战友早就在了。他们纷纷过来握手,至于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到。
王波见我来了,马上过来搀扶我,他即是林桦的领导又是林桦的战友,也是我们的好朋友。
我呆愣愣的看着王波,他两眼哭的红肿,他也呆愣愣的盯着我看。这一刻,所有亲近的人都傻了。
林桦躺在冰柜里,脸是土灰色的,上身穿一件藏蓝色薄棉袄,下身穿一条藏蓝色休闲裤。
我看了很久,也没看到他哪里有伤,可就是有点不像他了。我没有哭,后来怎么离开殡仪馆的至今都没想起来。
回来的路上,我似乎看见林桦在车前像个孩子似的跳来跳去,心想可别摔倒了,高高的个子怎么跑的那么轻盈。
一路上林桦一直跟着我们,一会儿跑到车前,眨眨他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一会儿又跑到车后,像是藏了起来。
面对突然打击,我精神有些恍惚了,在那一刻,应该出现了精神分裂症状。
我回到家,父母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这时,我才意识到发生了多大的事,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桦在部队大院办理完志愿兵退役手续,刚踏上马路就被后面来的车撞倒了,肇事司机是酒驾,家里很穷,赔付相当困难。”老姨坐我对面拉着我的手说。
“算了吧!现在钱对我来说没用了,我原来也没认为钱多有用。”
“他的战友们发现他出事了,马上把他送往市医院,但人已经没有呼气了,后脑勺撞了一个洞。”老姨又说。
我不停地哭泣,听老姨说完这些,我头脑再一次出现空白。晚上部队来人了,把林桦的银行卡交给了我。
“这是从林桦兜里翻出来的,退役一次性补助款二十万元应该在卡里,在医院抢救时没想让你知道,请你谅解。”部队领导解释说。
我点头表示谢意,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看到他们身上的绿军装,我的泪水更加汹涌而出。
第三天林桦的父亲和哥哥从贵州乡下赶来了,林桦的父亲是一位纯朴善良的老农民,他不停地给部队领导鞠躬,感谢部队领导的培养。
战友们抱着老父亲嚎啕大哭,这一幕我在影视作品中看过很多,也看过很多描写军民情深的文章,常常为他们那种撕心裂肺的悲痛而悲伤不已。
可这一次发生在我和家人身上的撕心裂肺,让我有种深入骨髓的痛。我那宅心仁厚的农民老父亲啊!白发人送黑发人,您的心比我更疼。
料理后事的所有花费,部队都主动承担了。其实,人已经退役了,与部队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丧事处理完,我带上三万元钱来到部队,让他们把钱收下,可领导们坚决不同意,还不停地说没照顾好林桦同志。
没办法我只好将钱又放回口袋,当我走出领导办公营房的一刹那,滴滴眼泪如风中雪花般飘飞。
“我想看看这个院子。”
“好啊!好啊!”
领导和战友们都出来了,他们陪我慢慢地转了一圈。
这是一所很平常的部队院落,看哪里都是方方正正的,不算太大,但干净、整洁。我看过后长出一口气,躬身告别领导和战友们,我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走到门口再转身回看,领导和战友们像定格一样敬礼为我送别,我的眼泪再次涌出,我一步一回头的和战友们挥手再见。
“格格,你要坚强。”副团长王波喊道。
我擦了一把眼泪,使劲向王波挥挥告别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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