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
当我经过林桦去世的地方,我自言自语道:林桦,你是真不愿离开这座大院啊!
回到家我拿出银行卡,交给陪同父亲前来出殡的林桦的兄长,告诉他这些钱以后做为父亲养老用。大家相互谦让一番后,他们还是拿走了银行卡。
后来听说兄长把钱给花没了,父亲被女儿接去了,我在娘家又凑了五万块钱给小妹打过去。告诉她我这边父母在住院开销很大,这些钱一定要留给父亲养老用。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这边也是焦头烂额,父母有病天天跑医院。
林桦离开的那年,我才二十九岁,我们刚刚结婚一年。他走后我不断反思,他不常回家,我工作又忙,我对他的关爱很不够。
他在退役前的这段时间里心情极其复杂,他在部队工作十六年了,乡下孩子对部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虽然是普通一兵,但也不愿意离开部队、离开战友。
当他必须离开时,他在钱财和工作两种选择上很矛盾。最后他选择了钱财,因为日后还要抚养孩子和老人。
我曾对他说不要想太多,只要开心就好,钱财无所谓,他却认为我不暗世事。
我估计他在这段时间里思想波动太大,不然也不会听不到身后有机动车的声音。我越想越觉得军人在退役期间,对他们的心里疏导是多么重要。
林桦去世一年后,爷爷和奶奶相继去世,爸爸随后也病倒了,两年后病逝。
妈妈在巨大打击下也病倒了,磕磕绊绊活了几年,在林桦去世的第五年,妈妈在极其不放心的眼神中离开了我。
他们的离去,在很大程度上与林桦逝去有关。我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想不开,牵绊的事情太多,活的太累。
前后五位亲人相继离世,我几乎被击垮,在这五年里我反复被打倒在地,最后我已经爬不起来了。
别人的人生最多一步一个坎,而我却一步一个跟头。
从此,我如幽灵般飘荡于世每,每每对着皎洁月光和璀璨星河,我都会在心里说,早知人间这么苦,我就不下凡了。
回想这些悲伤之事时,我常常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昨晚又是这样睡着的。不过昨晚我很幸福,我梦到林桦了,他央求我带他去大林看海,我答应他了。
我和林桦相识在一个秋天,那年我去诗友婉子家玩,正巧婉子的爱人王波从部队回来休周末,他还带回一个兵哥哥,兵哥哥建议我们四个人去西郊的白桦林拍照。
“那片白桦林很漂亮,我休息时常常去那里坐上一会儿。”
这时,婉子用眼神征求我的意见,我想不去不好,白瞎兵哥哥的一片心意了。
“哦哦!去吧!反正我今天也没啥大事。”
婉子和王波开心的不得了,他俩预感要有好戏发生了。
我们四人驱车来到西郊那片白桦林,这片白桦林确实很漂亮,树皮丝丝滑滑,像是给白桦树穿上了一件白丝绒衣服。
“看,这白桦树的眼睛像不像格格的大眼睛。”林桦喊道。
“也像你的大眼睛。”我笑说。
“哎妈,你俩的眼睛咋长的一模一样啊!”婉子惊叫说。
“别说,还挺有夫妻相。”王波开玩笑说。
“刚提职的那位团副同志,你过份了啊!”
我斜了一眼不远处的王波,我们玩的不亦乐乎,后来又一起吃了饭。
我坐在兵哥哥对面仔细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长的很帅,高个、圆脸、尖下颌,大双眼皮像白桦树的树结子,非常好看。
“这哥们从小生活在乡下,怎么长了一张文文静静的脸。”我趴在婉子耳边偷偷问。
“人家高中毕业就当兵了,又不是种地的农民。”婉子轻轻地打了我一下。
后来林桦总是跟着王波回来度周末,婉子也总是叫上我过去玩。再后来婉子两口子让他来我家度周末,来就来呗!好家伙,进大门就开始扫院子。
林桦把我家院子弄的乌烟瘴气,外加冒烟咕咚,家禽界鸡飞狗跳,纷纷表示不满。
爸爸那几只小白子一直盘旋于空中,似乎如临大敌,死活不肯落地吃午饭,林桦临回部队时,还要把装水的塑料大桶灌满。
“咱家虽然是平房,可都是自来水,你灌一大桶水嘎哈呀?”
林桦总是嘿嘿傻笑从不作答,他似乎对水格外亲近,见水总能玩上一阵子,我奶奶说这孩子上辈子一定是在海边长大的。
每当林桦进院子被我老姨撞见时,老姨总是笑说:“军民鱼水情哈!”
因为他经常来打扰我家院子,我们基本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也明白婉子和王波的意思了。
我们之间也没费太多周折,他给我家扫两年院子后,我们就结婚了。
林桦,贵州乡下孩子,人很简单,人品也很好,属于严格要求自己的那种人。他活着就是两件事,忠于部队,忠于家庭。
在这座边陲小城,我们和谐美满的过着再普通不过的日子,我们于国于家没有太大的理想,但我们有不小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