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使克罗姆可以有所思考。”贾普说。
“斯特兰奇这个家伙非常独断吗?”
“是的,他是个固执狂,而且很难看出哪里有漏洞。我们设想,斯特兰奇搞错了,那个人并不是卡斯特——他究竟为什么要说那个人就叫卡斯特呢?在酒店登记处的签字确实是他的。你可不能说同犯——杀人狂是不会有同犯的!那个姑娘死亡的时间是不是退后一点呢?法医的证据是很肯定的,而无论如何,卡斯特从酒店出来,又不被人看见,然后赶到大约在十四英里之外的贝克斯希尔去,是要花些时间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是的。”波洛说。
“当然,严格地说,它没有关系。我们在唐克斯特谋杀案中已抓到了卡斯特——那件沾有血迹的衣服,那把刀——这没什么可狡辩的。你无法强迫任何陪审团判他无罪,可这破坏了一件漂亮的案子。他制造了唐克斯特谋杀案,他制造了彻斯顿谋杀案,他制造了安多弗谋杀案。然后,见鬼,他肯定也制造了贝克斯希尔谋杀案。可我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干的!”
他摇摇头,站了起来。
“现在是你的机会,波洛先生。”他说,“克罗姆是模糊不清。发挥你的智力,我过去曾经多次听说过。让我们看看他是怎样作案的。”
贾普离开了。
“是怎么回事,波洛?”我说,“那些灰色脑细胞能解决这个任务吗?”
波洛则答非所问。
“告诉我,黑斯廷斯,你认为这案子已收场了吗?”
“哦,老实说,是的。我们抓到了那个人,我们也有了大部分证据,现在只需要些修饰。”
波洛摇摇头。
“案子已结束!那个案子!那案子就是那个家伙,黑斯廷斯。直到我们完全了解那个人,奥妙还会一样深不可测。这可不是因为我们把他推上被告席而获得的胜利!”
“我们对他已经有许多了解。”
“我们对他还一无所知!我们知道他在哪里出生。我们知道他参加了战争,头部受了点轻伤,还有他由于癫痫退伍。我们知道他租住马伯里太太的房子有近两年时间。我们知道他很安静和孤僻——是那种没人会留意的人。我们知道他炮制和实施了一个极其聪明的系列谋杀案计划。我们知道他犯了一些难以置信的愚蠢的错误。我们知道他毫无同情心和相当残暴地杀人。我们也知道他挺善良的,他不让别人因为他所犯的罪行受到责难。如果他想不受干扰地杀人——让别人为他的罪行受累是多么地容易。黑斯廷斯,你难道没有看见,这个人是个矛盾的混合体?愚蠢和精明,残暴和高尚,——而且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决定因素来调和他的两重性。”
“当然,如果你把他当作一个心理学研究对象的话。”我开始发言。
“从一开始,这案子就一直有点其它什么东西呢?我一直摸索解决问题的办法——试图了解凶手。现在我意识到,黑斯廷斯,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我茫然无知。”
“是对权力的欲望。”我说。
“是的——这可能能解答许多东西……可它还是不能令我满意。有些事情我还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进行谋杀?他为什么会挑选这些特定的人——?”
“是字母顺序——”我开始说道。
“难道贝蒂-巴纳德是在贝克斯希尔唯一的以B字母冠名的人吗?贝蒂-巴纳德——我倒是有个主意……它应该是真实的——肯定是对的。可如果是这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愿去打断他。
事实上,我相信我睡着了。
我醒的时候,发现波洛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ngs(法文,意为:我亲爱的黑斯廷斯。——译注),”他热情洋溢地说,“我的天才。”
我被这突然的赞美之词弄得迷惑不解。
“是真的,”波洛坚持道,“长期以来——长期以来,你给我帮助——给我带来好运。你使我受到启发。”
“我这一次是怎样使你受到启发的呢?”我问。
“当我向自己问一些问题时,我想起你说过的一句评语——一句绝对清晰而闪亮的话。我不是曾经对你说过,你是一个说真话的天才。我对这么明显的东西倒是疏忽了。”
“我的这句英明的评论是什么?”我问。
“它使每一件物品都像水晶一样晶莹透明。我找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关于阿谢尔太太的原因(对的,我很久前曾模糊地感到过),卡迈克尔-克拉克的原因,唐克斯特谋杀案的原因,而最终和最重要的是,赫尔克里-波洛的原因。”
“你是否可以解释一下?”我问。
“现在还不行。我还需要更多一点情况。我可以从我们的特别团体那里获得。然后——然后,当我获得某个问题的答案之后,我会去同ABC会面。我们最终能够面对面——ABC与赫尔克里-波洛——两个对手。”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波洛说,“我们会谈话。e(法文,意为:我向你保证。——译注),黑斯廷斯,对任何想藏匿的人来说,没有任何东西比谈话更危险!一个明智的法国老人曾经告诉过我,谈话是阻止他思考的一个发明。这也是想要发现他所藏匿的东西的确实可靠的方法。黑斯廷斯,一个人无法阻止谈话给他带来的暴露自己和显示个性的机会。每一次他都会露出马脚。”
“你期望卡斯特会告诉你些什么?”
赫尔克里-波洛泛起笑意。
“是个谎言,”他说,“而通过谎言,我将会了解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