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么,本以为能到大虞当二皇子妃呢,谁知道被人家当众拒绝了,这脸丢得都没处放!如今又要嫁个侍御史之子,还是个以庶充嫡的,可不是不舒服么!”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意秾也是万分惊讶,原来宣和帝竟是想将杨清持嫁给容铮做皇子妃的。意秾虽不懂朝政之事,但也觉得宣和帝此举太彰显了些,一个和亲的还不够,竟还要送一个皇子妃过去。
不过她记得上辈子杨清持是嫁得极好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漏。
杨清持在大袖下握紧了双手,稳了一稳才淡声道:“悦妹妹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们的亲事又哪里能由得自己的,但凭父母做主罢了。”她转头看向季悦,“悦妹妹不也是一样么,要嫁到南京去,难不成是悦妹妹自己的意愿么?”
季悦的亲事季老夫人都是问过她的意见的,南京祝家也是世代簪缨,否则季夫人也嫁不进成国公府来,她嫁给自己的表哥,又是外祖家,日后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是极自在好过的。但是杨清持这样一说,就显得季悦好像跟她表哥私底下有了首尾一般。
这种事最难解释,若是解释不好,反而会越描越黑。
季悦竟也没发火,只撇撇嘴,也并不揪着杨清持不放,转头又跟别人说话去了。
吴家今日准备的是全素宴,虽然法相林里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两只野兔,连鹿也有,但是三千海岳是绝对不允许杀生的,在外野炊却不能享用野味,不免让人觉得遗憾。不过这全素宴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十分精致,甚至还有专营素食的三宝楼的特色,头羹双峰、三峰、四峰,还特意为意秾她们准备了青梅酒。
青梅酒酸甜味重,一点儿也不醉人,在场的小娘子们谁都能喝上几杯。吴善芳就提议大家玩“射覆”,将一样小物扣在碗下,让人猜,猜不中就要饮酒,后来连对面的男子们也一起加入了,输了的照样喝酒,只不过男子们喝的酒可要烈多了。
吃了酒,气氛就热闹了起来,意秾这才趁大家不注意,装作不经意的往榴花对面扫了一眼,她一直忍到了这个时候才敢看季恒。也不知道季恒是不是有意的,他的位置就在意秾的正对面,只要稍一抬眼,透过花枝间就能看到。
但是意秾看了他几次,他都没有抬头。她想起落水时做的那个梦,或许那就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一世季恒是不是真的就会与沈意秐成亲了。
意秾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总归是不大好受。
宴席结束后,大家都互相辞行,因沈潜在来之前给意秾买了两只长着绿油油壳盖的小乌龟,本是想拎着来法相林的,但是那对乌龟太小了,又没有准备琉璃罐子,怕装在绢丝网兜里闷死它,沈潜当时身边又没跟着长随,便先寄放在了卖龟人处,所以宴席结束后意秾便跟沈潜乘船去取,其他人则是直接回了山上。
意秾正要离开时,正对上季恒的目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有一瞬间的心慌,立刻就回避了他的视线,再平稳了心绪后,才又抬头,本以为会看到他的背影,没想到他还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匆匆的转过身,等沈潜与众人道别后,两人才一齐去乘船。
沈府的船就停靠在海水岸边,正要登船时,竟看到容铮也往这边走来,他今日穿了身缂丝宝相花纹织金锦袍,领口处是串料珊瑚米珠制成的纽扣,俊拔卓然,想让人不注意到他都难。
他于意秾是有救命之恩的,沈潜便立刻热情的上前又是一番道谢,他道完谢就转头看向意秾,道:“五妹,快来给二殿下行礼!”
意秾上前端端正正的给容铮见了礼,垂首道:“多谢二殿下那日相救,日后二殿下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全力答谢二殿下。”
她说完才抬头看了容铮一眼,这一眼可把她吓了一跳,容铮眼神冰冷的似被冻住了一般,落在她身上,生生的令她打了个寒噤。
沈潜仍道:“改日我一定会与家父登门拜谢,家慈也时常提及,日后但有吩咐,二殿下直言便是。”
容铮客气道:“我当时恰好就在旁边,便是其他不相识的人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更何况沈五姑娘是要随我回大虞的,日后便是一家人了。”
他提起了和亲之事,沈潜就不想多言了,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容铮看向意秾,眼神里也看不出多余的情绪,见她转了身,便将视线挪到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