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盛产着许多美丽的石头,有着丰富的铁矿,还有晶莹剔透的、可以折射出五彩光的金刚石。
中州北部,是北岳及其中最大的山脉——矿山形成的天然屏障,但矿山中的水源却是来自于北州。所幸的是,中州与北州自古以来相安无事,就连小规模的冲突都没有发生过一场。
当然,从北州向下看矿山,人们只以为是深渊;而从中州看矿山,那直入云霄的山脉不免也让人心生畏惧。若不是没有退路,谁又会为了未知的利益而发动一场战争呢?
这年已经是宗流来到矿山的第五个年头了。矿山的寒冷让他长成了一个粗犷的北方汉子,虽然只有十三岁的年龄,可下颌的棱角已十分分明,皮肤略黑,头发异常浓密,身量已及七尺。若是穿的厚实些,没有人会认为他还是个孩子,而当夏天到来时,单薄的衣衫就显出了他原本的瘦弱。
这天,他坐在在矿山的府邸中,手里捏着那份从中都传来的驿报。算着日子,他们早该到矿山的辖地了。近几日,宗流总也让哨兵去矿山最南麓打探消息,可仍旧没有来自中都公主的音讯。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宗流显得有些焦急。他走出中堂,夹杂着寒风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透过那浓密的睫毛,落在他的眼睛里,这让他的思绪跌宕出很远。
那是一个夏天,骑射场的草足足高至他的膝盖,他手中的弯弓显得那么巨大而沉重。太阳热辣辣地照在他身上,将他的皮肤晒得发红,而他搭上的箭矢刚射中了红心,只还没等他欢呼,就被身着铠甲的宫卫从马背上扯了下来。他们用粗重的铁链锁住他的双手与双足,惊恐的他被投入阴寒的地牢。
地牢中的阴冷,并不因外面热辣的太阳而有丝毫缓解,因为这里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整整十日,他用指甲在墙壁上刻下的横线来强迫自己计算着日子,直到他没来及再看一眼母亲和妹妹,就被装入木质的囚车,送往北荒的矿山。
在他惶然无措的时候,母亲的近侍想尽办法买通了看守自己的下士,递了血书告诉了自己事情的始终。只记得她在最后的落笔,是鲜红的“忘却”和“珍重”,而不是让自己记住那仇恨。是啊,他的母亲为了不让父皇为难,自己饮下鸩酒;而他的父亲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将自己送往矿山;至于起兵的舅父,他已经被处以极刑。若说有仇恨,他又能憎恨谁呢?
漫长的路途,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母亲和妹妹。母亲,永远都那样温柔和慈爱。而妹妹,她是那样可爱,从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孩,长到跟屁虫一样追着自己,用还不太清晰的奶音叫着“哥哥”。她喜欢把自己的小脑袋闷在母亲的怀里,喜欢用小手扯他的头发,喜欢用那双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看,还喜欢把自己软嘟嘟的小嘴贴在他的脸颊上。他小奶糕一样的妹妹,如今已经有五年不曾见到了吧。他用手比量着她的身形,今年的她,应该有这么高了。
阳光下的他,嘴角微微勾起。看,他笑起来是个孩子呢!但这笑容并没能停留多久,又化为了略显刚毅的忧愁。他的手紧紧地攥着那份驿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们还未抵达北荒?难道……
日头西落,派出去的最后一队人马仍没能带来公主的消息。他有些坐不住,决定次日亲自启程去探查个究竟。
……
从中都出行的队伍,在遭遇冰雹后的几日,行进的十分缓慢。其中,又有几个晚上,他们再次遇到了类似的天气。夜晚的帐篷已经不足以让人们休息,小公主的身体虽然有恢复,但精神却仍是恹恹的。足足过了仲秋,一行人还没能踏入矿山之境。
几日后,连续的疲惫、寒冷及对水土的不适,让许多侍从也逐渐病倒。如此,行进的速度就越发的慢了。若不是宗流带着军队和食物前来接应,只怕能够抵达矿山的人马已不足出发的三成。
当日,宗流身着银色的铠甲,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身后带着矿山仅能出动的两百战士,策马狂奔整整三个日夜,才遇到了自中都来的队伍。
起初,队伍中的人只听到了马蹄踏地的声音,还道是遭遇了匪寇,人人皆兵。而当看到含枢国的帗节时,人们欢呼着松了一口气。
坐在牛车中的小公主探出头来,她还没有完全的恢复,可当她看到那个骑在马背上的高大的男子,却一下提起了精神。她认出了哥哥!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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