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酒脸色些微苍白,摇摇头,笑了笑,“我有点饿了。早饭全吐没了。”
方应看被她逗笑,将她拥入怀里,脸颊蹭着她温烫的额头,叹息道:“我要是能替你受这些罪就好了。”
沈酒噗嗤笑道:“说什么傻话。你想给我生孩子啊?”
方应看神情严肃道:“傅淮说女人产子是从鬼门关走一趟。你该明白我的不安与忧虑,我宁愿方家无后,也不希望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说曹操,曹操就到。
“让一让!”
青山青的大夫傅淮神出鬼没地出现,手里端着一盆血水,从两人中间硬挤过去,将水泼到墙角,“沈大人,那位客人醒了。”
沈酒进了屋,傅大夫神神秘秘地从药房里拎出几包药,交给方应看。
“这是什么?”
“安神的药。”
傅淮约摸四十出头,师出名门,是银针神医的弟子,为人怪癖颇多,不喜结交权贵,看病全凭心情,隐居在汴京的一间小医馆里。他先与方应看相识,后又因为一桩案子和沈酒结识。这人脾气很怪,对谁都是一副冷面孔。
方应看收下药,面上波澜不惊:“本侯替阿酒谢过。”
傅淮蹲到药庐边,拿着蒲扇给火扇风,“这不是给沈大人的,给侯爷您的。”
“什么?”
方应看手一抖。
傅淮轻飘飘地抬起眼皮子,“沈大人说侯爷最近心情不宁,疑心病重,所以我配了几副药。不过,侯爷的病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方应看的脸色变黑。
傅淮触了老虎须后就见好就收,“其实侯爷不必过于担忧,沈大人是习武之人,体质比一般女子好,生产不会有太多危险。”
“上次让我大小选一的是谁!”
“我、我只是提前让侯爷有个心理准备。”
“闭嘴!再让我听到那句话,我马上叫人平了这家医馆。”
这个傅淮,故意要气死他!
方应看刚踏进房门,一个人从屋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两人险些撞到。方应看往边上避让,凉凉道:“别来无恙。”
那人浑身一震,回头不可置信地盯着方应看的脸,莹润的水光渐渐充盈双眼,她冷滞的目光定在对方的脸上,仿佛穿过云山之巅,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这个人的面前。
“是你!”
萧静羽深吸了一口气,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她望着方应看出了神,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正是救了她的沈酒,“你们两人认识?”
“碧血营的一位旧僚。”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介绍完了。方应看握住沈酒的手,对萧静羽介绍道:“这位是我夫人,神侯府沈酒。”
旧僚……
连名字都不屑于说吗?
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深深地扎进她的眼睛里,萧静羽脸色惨白,强撑着身子,一言不发地走出了院子。
“你的马在门口。”
冬意萧瑟的院子里,萧静羽立在枯瘦垂下的紫藤蔓下,缓缓转身,嘴角噙着一抹狠笑,对方应看道:“我不要了,它本来就是你的马。”
说完人就走了。
傅淮嗅到了一丝奸情的味道。
沈酒也不是傻子,当即脸色就有几分灰暗,也走了出去。
方应看追在她身后,生怕她找人单挑,“阿酒!”
到了医馆门口,马还在,人被接走了。马亲昵地绕在方应看身边转圈圈,沈酒道:“她之前在昏迷时喊你的名字。”
“阿酒,我可以解释。”
“你急什么,我又没乱想,”沈酒看他真的急了,忽尔笑出声,眨眨眼,“我骗你的。看你急的这个样子,挺可爱的,陈年老醋我可不吃。不过……碧血营的女将只有一位萧静羽,应该就是她吧。厉害厉害。”
……
沈酒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见到丈夫的前任竟然还心生佩服,一般女子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丈夫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不过这位萧静羽女将军,的确有一些和侯爷不得不说的故事。咱后面再表。
咱侯爷看着马一边惆怅:这一劫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