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起了火花,影响了轨迹。
那一刻,林思末以为自己是自由的,一切将按照自己的意志行进,可到头来,两颗原子并未结合,不仅碰得生疼,还要再次寻找,独自走下去的路径。
有时候,她想,命定论也没什么不好,按照必然性生活是件多么轻松的事情!
为什么会有偶然性的侵扰,为什么要让意志自由……这段坎坷的情路,让她悔悟,也让她清楚地认清现实,哪里有什么命中注定,生活不是冒险,就是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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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林思末与周品初便进入了冷战模式。
虽然大家面子上都还过得去,但是却再没有更多的交流了。
之前,林思末以为,表白自己暗恋的人,就算不成功,也能与他和平相处,就算彼此尴尬,也没有关系,毕竟,总得要过那一道坎。
可是现在,她不再去纠结这些问题,她只恨自己看错了人,若不是无意间听到了周品初与吴启铭的对话,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可能被这个男人蒙骗。
就好像,你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奉上,人家不仅婉言拒绝,而且在背后将你从里到外地嘲讽一番,嫌恶你这颗廉价的真心。
这对于林思末来说,无疑是寒彻肺腑的打击。
这种打击,虽说是由外力引起,但更多的是,内心的崩溃。
遇人不淑,识人不善,有眼无珠,大抵如此。
林思末依旧认真努力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更加拼命地去完成每一项教学任务,她别无他法,只有这样,她心里还能舒服一些,毕竟,工作绩效是不会骗人的。
周品初也埋头于自己的各种事务当中,这些日子,他风光无限,在包揽了各种奖项后,又公开做了几场学术讲座,连学校领导都赞叹不已,说他天赋异禀,天生就是做学术的料。
忙碌中的周品初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高冷公子样,仿佛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没有他在乎的人。
他进出院长办公室的次数也随之增加。没过多久,林思末就被吴启铭通知,关于合著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
她知道,在周品初对吴启铭说了那样一番话后,吴启铭是不可能不考虑将她从合著中除名。
她越想越气,以她对吴启铭的了解,这个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她特意去院长办公室问个究竟。
“思末,你别着急,这段时间先按我的要求给我一个大致的框架。”
吴启铭很是耐心地告诉她:“让你放一放,不是让你不写了,你这孩子,一做工作就全身心地投入,恨不得一个人将所有事都扛下来,这样不太好。”
“我只是想,能尽快达到您的要求,不想让您失望。”林思末见吴启铭并未讲出放弃她的意思,心里稍稍镇定了下来。
“你从未让我失望过,思末。”
吴启铭笑着说,“你和你的导师田寅复老师一样,都是很随和的人,做起学术来也十分尽心尽力,从一而终。田老师的文字是带着温度的,而你的著述也是很具人性力量的,这一点非常重要。”
“谢谢院长,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您要……”后面的话,林思末语塞,这样的自己,真是肚量小了。
“我确实考虑了品初,他的视野十分广阔,又有跨学科的优势,所以,才打算让他也试一试的。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弃你!”
吴启铭看着她,满意的点点头,他总是这样,一旦对谁有欣赏之意,便将最大的鼓励和信心毫不吝啬地赠与。
有了吴启铭的话作保,林思末便稳定了心绪。
可能,她确实是被周品初吓到了吧,以至于无所顾忌地跑来为自己寻一个答案。
答案,是这茫茫世界最靠谱的东西,也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在绵长的岁月中,在拓垦的实践里,人们总是急着去寻找和确定那一个答案,仿佛答案有了,一切就有了,前进的道路也就顺畅了。
诚然,确定性的东西总是让人心安,但并一定适意,因为,确定性总是远离自由的。
那些偏斜了轨迹的东西,总是因为突出而显得冒进,与众不同所以格外扎眼。
林思末总是回想起自己曾经走过的路,虽说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但她确实总是拔尖的那一个。
用周品初那充满贬损的话说——风风火火,用尽心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颠簸的命运,总是很爱照拂出挑的人生,好像只有让你经历一些大风大浪,才能证明你的不平庸,才能配得上那鲜花、那喝彩、那掌声。
对于林思末而言,大风大浪已经袭来,因为,很快她就会发现,周品初,根本就不是她缓缓生命之河中的顺流之船,而是搅动她整个平静心海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