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初,大地氤氲着春意,冰冻的寒意成为去年的记忆,沥青马路两侧的大杨树,笔直的结束冬眠。
五岁的汤敏丽趴在母亲的背上,白白净净的小圆脸,单眼皮的瓷娃娃模样。
母亲赌气走了八里路,不曾停歇,清素面庞,短发中卷,一身翻领西装。
在那个当时的农村,属于富裕人家。
家里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汤敏丽拥有一个软软身子、圆圆头的布娃娃,是无数农村人羡慕的生活。
重生再来过的汤敏丽,依然选择跟随母亲,母亲狠狠的丢给父亲一句,我带着孩子要饭也不会去找你。
在没有弟弟之前,母亲是汤敏丽的守护神。
今生,汤敏丽拥有前世所有的记忆,父亲的决绝,母亲的轻视,弟弟的无视。
五岁的她,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既然重新来过,终归可以找到改变日后的契机。
需要再长大一些。
母亲唐梅气愤的抹去泪水,在衣服上蹭了下,双手稳稳的托在女儿的屁股上。
“妈妈,我自己走。”
汤敏丽第二次提出自己走路,母亲和上一次一样没有回应。
母亲的脚步匆匆,过了马路,朝村路那头的村庄走去——望芽村。
父亲母亲在这里结婚,两年后进城,父亲一家拥有成为城市户口,唯独母亲和汤敏丽的户口还是是望芽村。
“你怎么了你,我大姐坐车早回来了,你说你倔不倔,坐车也不用你拿钱,八九里路你非得走回来,还背着个崽子,怎么?汤和宇不要孩子?”
迎面走来的汤敏丽的三姨,说话大嗓门,嘴上不说,心里觉得二姐傻透腔了。
母亲没有吭声,赌气的直径朝前走。
三姨不满的,略带笑容的冲着汤敏丽白眼。
三姨就那样,一母同胞的姐妹情,她更希望汤敏丽跟着父亲,这样一来,二姐容易嫁人,说不定日后的生活更好。
这年头,谁没了谁不能活,非得一棵树上吊死?——三姨认为。
“三姨,你回家吧,你家房后着火了。”汤敏丽没有瞎说,前世两个小屁孩玩火柴,没什么点的,看三姨家的秸秆堆不错。
“你家房后才着火呢,呸,呸呸呸,”自觉说错话的三姨看着二姐把汤敏丽的屁股托着满,伸手拍了汤敏丽的小肩膀。
牙尖嘴利的责备“小孩不大不许乱说话,再乱说话把你给你爸送去。”
“三姨,你家房后真着火了,三姨夫在小卖店打麻将不知道,你再不回去,水稻秸秆着没了,你又该割草烧火了。”
汤敏丽扭头不看三姨。
望芽村没有水稻,可青石岭的婆家有。三姨父有地份,年年收割回来的秸秆用来烧火。
三姨逢人就哭穷,其实她家有些存款,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
“草……”三姨要爆粗,寻思着汤敏丽是亲二姐的女儿,不能骂吗,改嘴道“多余的玩意,你,妈身体不好还得带个你,你个累赘。再胡说八道,看我不砸你,屁股给你打开花。”
汤敏丽趴在母亲另一半肩头上,不理三姨,等着吧。
前世她家秸秆着没了,来二姐家哭诉,瞪了汤敏丽两眼,跟有深仇大恨是的。
三姨不信,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