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敏丽的母亲生产后需要照顾,三舅妈不嫌弃,说女人一辈子平时再苦再难,坐月子不能没人照顾。
安排唐梅二姐住妈家,婆婆照顾,她也能帮忙。
汤敏丽的母亲感动的落泪。
三舅妈说,你想感谢,就把身子养好,别哭,碰上什么事磨什么事,大不了比别人难些。
总会有出头之日。
第二天一早,三舅没有出车,三舅妈一早出门去。
除了三舅,没人知道三舅妈忙什么去了。
三舅一大清早,没顾着吃饭,趄在男婴面前问“你小弟好不好?”
说话间,忧愁与喜欢混淆。
汤敏丽看着同父同母的弟弟,肤色有些瘦黄,怕是最近母亲省吃俭用,心里有火导致的。
弟弟的那张即熟悉又陌生的小面孔,汤敏丽前世时无数次在内心想象与勾勒。
今生有幸看到,忍不住泪眼模糊。
汤敏丽在前世十四岁时,曾向人打听过弟弟的去向。
母亲时常落泪,哭的是她卑微的命运,也是因这个生下来不敢看一眼的弟弟而痛心。
前世,母亲提及过,说是当时已经结婚,孩子不送人,当时的丈夫不同意。
为了、以为有好日子过,狠心不看一眼,生怕看了一眼……只怕一眼,会狠不下心送人。
此刻,母亲躺着,扭头看着儿子,嘴角一抹重负的抿笑,眼角沁泪。
汤敏丽不曾怨恨母亲前世把弟弟送人,毕竟母亲懦弱贫穷,面临生活的负担,与生养二胎需要间隔八年的规定。
弟弟一旦留下来,不仅面临生活的负担、日后婚房结婚的重负,还有超生的罚款。
前世的四十年里,汤敏丽一直在期盼,默想过无数次——弟弟一定要遇上一户好人家,从此过上幸福的日子。
外公面向火炕坐着木头凳子,双手撑着拐杖,目视婴儿的目光略带一丝抿笑之余,尽是忧愁。
四舅站在婴儿的正下方,笑得最无忧最灿烂的一个。
汤敏丽弟弟的到来,在唐家,好比第一个婴儿。
大姨家有两个姐姐。
大舅不曾婚配。
二舅有一儿子,一家三口时不时的在外婆家蹭饭,夫妻俩把个四岁的儿子养成鼻涕虫。
挺俊的儿子,偏偏养得脏兮兮的。
舅舅姨娘们喜欢且嫌弃着。
围观干干净净的新生儿,一个个由衷的喜欢。
“咔嚓”
正在忙碌早餐的外婆打破了碗,大人们没有在意。
汤敏丽在担心,前世,外婆以为和二丫头结婚的男人值得依附一生,外婆是不舍,却是很决断的同意把孩子送人。
汤敏丽望去窗外,不知道三舅妈一大清早去了哪里。
弟弟的命运,汤敏丽不知何去何从,真希望较真爽朗的三舅妈给个主意。
汤敏丽悄无声息的叹。
拿主意?
留,不说以后,当下超生的罚款谁来承担?
以后那?
汤敏丽绝望的沮丧,今生,恐怕改不得弟弟的命运。
“三小子,你媳妇那?该吃饭了。”外婆的语气少有的落寞。
“咱们先吃,不用管她。”三舅一句好似不在乎三舅妈的话,引起全家人的不满。
换做以往,外婆张嘴会骂人,今天,她瞪起的眼睛显得很力不从心,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