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一个狂热的天文爱好者。
他常坐在大学里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看着冷僻的书籍,说着拗口的话。
他说,“在五十亿年以前,我们都只是在宇宙中飘散的尘埃。”
那深沉的口吻和忧郁的眼神,仿若一颗流星闯进了女人的领地。
犹如男人着迷于那些渺远的星星一般,女人也毫无悬念地爱上了他。
有人曾说爱情让人盲目,这话不假。
就像女人一开始有多爱男人的浪漫多情,到最后就有多厌恶他的不切实际。
他们本可以像众多情侣一样,在热情褪却之后就潇洒地离开对方。
可是他们那所剩无几的爱情却偏偏在这时有了结晶。
而后便诞生了那个小女孩,叫做夏茗。
在上世纪末,小城市里还不算富裕,天上还能看见星星的时候,夏茗她爸就总是花钱买一些无用的东西,为此她的父母也总是吵架。
那段时间,她常被好心的邻居阿姨接到隔壁家去睡觉,可就算是隔了一堵墙,夜里也依旧能听到那些刺耳的咒骂和争吵。
某天夜里,夏茗发了高烧,夫妻俩为此又大吵了一架。他们互相责难着对方的失职,说尽了恶毒的话,砸遍了能砸的家具。
而夏茗就站在门口,已经烧糊涂了的她也没哭也没叫。她仰望着对于她来说像巨人一样高大的父母,看见了他们脸上每一个狰狞的表情,每一个伤人的字眼都硬生生地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有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告诉她“闭上眼睛”。又在她即将落泪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拥抱,拉着她的手,在大人们发现之前带着她逃出了楼房,逃出了街道,沿着月光下闪烁的河堤,沿着狗尾巴草倾倒的方向逃离人烟。
两个小孩卧倒在草地里仰望星空,昏昏沉沉地被风声带去了存在于遥远时空之外的另一个地方。
在那个地方没有愤怒,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漆黑的寰宇,和永恒的安宁与平静。
那天过后,夏茗就和父母走散了,第二天她是在警察局里醒来的。
那是夏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男孩,和夏茗差不多的个子,不知道名字,也已经忘记了长相。
兴许是她执念太深的缘故,就算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孩,但是在那之后在她生命中的无数个脆弱无依的时刻,她却总是会看见男孩的影子出现在身旁。
在她高烧不退,几近昏迷的那天,是男孩帮她找来了退烧药,水还有食物,在没有空调的夏天里为她彻夜把扇。
在她不小心走错了路,一个人在漆黑的隧道里遇到了三只恶狗的那天,也是男孩及时出现将它们驱赶。
他会在夏茗睡着之后给她准备好一桌子的早饭。
他还会在夏茗考试走神的时候,帮她填好试卷的答案。
就算只是夏茗因为一个噩梦惊醒,他也会立刻出现给她一个拥抱,说些安慰的话。
他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在这二十年来陪着夏茗一同长大,除了总是神出鬼没这一点以外,让夏茗心里始终有一杆秤,时刻提醒着她分清真假……
长大后夏茗问过很多医生,关于大脑里出现幻觉的原因,但不同的医生各执一词,有的说是精神分裂,有的说是双重人格,甚至有的用妄想症就打发了。她还曾一时糊涂去看过市井小巷里的道姑神婆,牧师活佛,他们说在夏茗的身体里存在着两个魂魄……
但好在医生们有一个观点是比较统一的,他们都说这是夏茗遭遇精神刺激之后的应激反应。
也许夏茗是有机会把病治好的,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不想。
她仍然贪恋着那天夜里,躺在草地上的平静时光。
……
听着他舒缓的心跳声,摸到了他胸口起伏的呼吸,闻到了他身上的那种淡淡的果香味道,感受到了他温热的体温和鼻息。夏茗侧躺在他的怀里缓缓苏醒,一睁眼,便看见他那藏满了炙热的眼睛。
“醒了?”男人柔软的嘴唇勾起一个弧度,不禁把夏茗搂得更紧了些。嘴上一边说着,“你先别动,再让我抱会儿。”一边放纵地用脸颊在夏茗的头发上磨蹭,不时在她的耳边落下一个酥酥麻麻的轻吻。
夏茗脑袋还晕乎乎的,快要被他的热情给淹没,这时看见周围陌生的环境——苍白的床铺,苍白的床帘,苍白的天花板。她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坐起来问,“梁秋呢?她没事吧?她们人呢?”
男人无奈一笑,闭上眼睛故意做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回答,“梁秋没事,还好我来得及时把她拉住了,只有手腕骨折,不过因为她有点感冒,只能先暂时住院做些处理,等病好了才能再动手术。”
夏茗听得似懂非懂的,又问,“那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男人回答,“医院。”
“我为什么在这?”
“你晕倒了,是跟梁秋还有金阿姨她们一起送过来的。医生来看过,只说是中暑,没查出别的……满意了吗大记者?好不容易我们能见一次面,能不能把别人的事都先放一放,别去管它们了?”男人说罢拍了拍空白的枕头,示意夏茗重新躺下,似有责怪的意思。
夏茗看着他慵懒的模样,用手撩开他额头的碎发,在眉心留下了一个愧疚的深吻,重新躺回了他的怀里,“对不起,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男人喜形于色,也犯傻地撅起嘴唇凑上来,却不小心压到了他受伤的手腕,发出一声闷哼,“啊……”
夏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诧异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男人立刻藏起脸上痛苦的神情,若无其事地回答,“不用担心,只是一点扭伤而已,喷点药就能好。现在只要你没事了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夏茗看着男人这副疲惫的样子忽然动情,不自觉湿了眼睛。男人惊讶地看着她,她又立刻埋头钻进了男人的胸口,眼泪全都掉进了他的怀里,“你怎么这么好?”
男人哭笑不得,心疼地抚摸着夏茗的头发安慰,“好了,没事了,这不是有我在吗。”
夏茗不依不饶,闭着眼睛不敢抬头去看,扯着他的衣服埋怨,“可是你会走的……”
男人能感觉得到胸前的湿润,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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