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玉翠姐姐来了,说是明大夫派人把药丸送到了府上。”
红袖声音从外面传来了,陆辰儿停了一下手中的针线,抬起头望向一旁的云锦,云锦会意地起了身去了外间,爽利地笑道:“玉翠姐姐来了,快进来了吧。”
只听外间传来玉翠的声音,“我是来给姑娘送药的,夫人临出门时特意吩咐,说明大的药来就让我送过来……”
声音越来越小,渐渐隐隐约约,坐在屋子听不太清楚,想来云锦已引着玉翠去东次间那边说话了。
陆辰儿捻起针,一不小心便戳中了手指,有些刺疼,陆辰儿吮了一下,把眼前的针线篮子撂到了一边。
今天高尚书家里有宴,程氏过去了,陆辰儿不愿意去,又让程氏带着桃夭去了。
那日从前书房回院子,陆辰儿心头犹如狂风扫过一般,澎湃起伏难以自抑,那日没去正房用午饭和晚饭,都是在漪兰堂单独吃的,这两日,只要一静下来,脑海中便会想起那日的话,父亲的殷殷之语犹在耳畔:
世间女子嫁人后在婆家立足,无非是娘家、儿女,假如夫妻情笃便更好,丫头无长兄,为父如今年逾花甲,算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谦哥儿还小暂时无法顶立门户,丫头和二郎年少夫妻,此时,好好相处,最是情深之时,等过了这几年,你们年纪大了些,夫妻情分淡了,那时谦哥儿也长大了,正好成为你的依靠,只要谦哥儿将来能顶立门户,哪怕你和二郎夫妻情分稀少,丫头在李家也能稳如泰山。
这话一如上一世父亲说过的。只是比这明显许多。
上一世,她嫁给程常棣后,父亲曾告诫过她:让她多读《诗经?氓》篇,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所谓小情小爱,看得太深太重,反而为情所累。女子尤其如此,而这些小情小爱于男子来说,不过是一时消遣罢了。
她当时根本没听进去。只当父亲不同意她和程常棣的婚事,特意说的堵气话。
那时,她只觉得父亲和娘亲能一生情笃,身无旁人,程常棣和她也同样可以。
却不知真真应了那句话: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姑娘,玉翠姐姐走了。”云锦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檀木小匣子,“方才玉翠姐姐说要来给姑娘请安。姑娘只说姑娘睡了。”
陆辰儿嗯了一声,云锦走近前来,打开小木匣子。里面有十二个小瓷瓶,又听云锦道:“这是半年的药,怎么服用,明大夫匣子留了一张便笺。”
“你另外寻个匣子装着,拿出去交给端行。让他去一趟司直刑大人府上,送给息南。就说是我送给息南的礼。”
当时明大夫诊的是息南的脉,这一点没法瞒过云锦,陆辰儿便也没瞒她,只是自那以后,云锦每次在上房总心惊胆战怯得慌,好几回愈劝陆辰儿一二,陆辰儿只淡淡道:“瞒下这么多事,也不差这一件,何况还有比这严重的。”
云锦因这话,立即便欲言又止了。
“奴婢知道了。”云锦应了一声,尔后从匣子里拿出那张便笺纸,交给陆辰儿,“这张便笺纸上写的是服药的一些规定,姑娘先看看,奴婢等一会儿抄一份,也记一下,以后夫人问起来怎么服药的,至少能答得上来。”
陆辰儿听了,伸手接过,“你倒想得周到,连撒谎也知道不留下痕迹。”
云锦一脸的无奈,“如今罗绮不在,姑娘连奴婢都打趣上了。”
“行了,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她了。”
“姑娘真的打算现在回松林?”云锦原是抱着匣子要去走的,听了这话,顿住了脚,又望向陆辰儿,不死心的又确认一遍。
陆辰儿轻轻地嗯了一声,整个身子伏在大迎枕,垂下眼睑,脸上的表情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父亲同意了,娘亲也同意了,娘亲昨儿替我选的日子,十五日便是好日子,那一日从京中启程,接下来几天,你和林妈妈一起,好好收拾一下,尽量简装出行,反正也去不了多久,又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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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端行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一封息南给陆辰儿的信,信中息南说起,这几天她总于心不安,只能帮陆辰儿这一次,下不为例,又说起她太婆婆病了,她最近大约无法串门子,陆辰儿走的时候她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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