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割舍与启程

p;   我顿了一下，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表情，惊愕、又带着几分原来如此。

    “不要那么惊讶，你如今和我差不多，只不过你是神体我是神魂而已。”我笑了笑，“曾经的我怎样并不重要，那一天遇到你之后我才真正诞生。你呢？”

    少年一时半刻还是没有说出来话，可能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奇幻，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他缓复了一下心情：“嗯，我叫赛瑞斯·亚诺，爷爷说我的名字是南方的意思，是用了南方的语言取的。大家平时都叫我亚诺，说是名字太长不好叫。”

    “不过真是的，他们去南方居然不带上我……还说回来就会带着礼物。”

    我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而这个名字我却如此熟悉。

    “名字不错，赛瑞斯·亚诺，南方星空中最明亮的星辰。”我没有告诉他，这颗星辰的周围没有任何光芒，它是那一片星空中唯一的明亮，是一颗孤星。

    他有些诧异道：“你以前去过南方吗？”

    “没有真正去过，但是你听说过吗，每一颗星辰都代表一位神。而代表我的星辰正是赛瑞斯·亚诺——南方极夜之星。或许，这就是我们相遇的缘分所在吧。”

    我们命运的轨迹在星空中交汇，一直向着远方延绵而去。

    ……

    “亚诺，你不用再给我烧鱼汤了，我真的不用吃饭的。”我笑着道，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我仍旧还是狼吞虎咽的把鱼汤喝了，毕竟那是我最喜欢也感到最安全的味道。

    “那你还吃的这么香。”仍旧是他的招牌笑容，不过他的孤独感似乎消失了，“一会儿一起去钓鱼吧，不然咱们就没有东西吃了。”

    我点点头，给他留了点鱼肉，然后去给他把剩下的汤盛到碗里。亚诺的家里只有一个碗，而且他也没有教我两个人用一个碗要洗之类的，这还是我们到了南方之后听一位贵族小姐说的。

    饭后，我们到了新凿的冰洞，他给鱼钩挂上鱼饵然后抛到水中，等着鱼上钩。

    百无聊赖之时，他忽然问道：“咱们，要不要再挑战一次去南方？”

    “行呀，现在的我们又不会死掉，所以肯定可以抵达南方的。”我答道，伸出灵魂状态的手从雪堆中穿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灵魂状态并不能保持一直显现，所以要带走的东西可还是要你一个拿哦。”

    “没问题，这一次咱们可以轻装简行……”话还没说完，手中的鱼竿猛然一颤，鱼上钩了，是一条银灰色的大鱼，身上还有一些淡蓝色的纹路。

    “今天的第一条，这么大，够咱们吃两天了。”亚诺看起来非常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他这样轻松的笑容，我的心中就会出现一种奇特的情绪，让我的灵魂中遗留的剧痛仿佛都有了很大程度的缓解。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种鱼，上一次还是在大家都在的时候……”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拎着大鱼收起了鱼竿，“今天晚上我再去看看奶奶婆婆她们，明天咱们就走吧，去看看大家都想要去的南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跟着他回到屋子里，收拾了许多东西，不过这一次我们没有再拿帐篷，而是多带了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这个，是奶奶过世之前给我做的小熊。”他从柜子上拿起一个用毛扎出来的小熊给我看，“上一次没办法带走这些东西，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谢谢你，真的。”

    他又装起来了几件衣服，“这些都是奶奶婆婆们给我做的，只是……我在那天的暴风雪下没有救下来她们，只有我活下来了。”

    我还是不太能够彻底理解人类的感情，但我知道，他的内心中一定充斥着像是我看见他和卢卡托失去生命时的剧痛，这种痛苦不来源于灵魂也不来源于肉体，而是来源于自己世界的破碎——每一个人都拥有着一个自己的世界，每个人的世界也都是同一个世界。

    收拾好东西，我跟着他走到屋子的后面，这里有许多石碑，虽然上面没有写名字，但是少年仍旧可以认出这些墓碑的主人分别是谁。

    “奶奶，我们又要再次告别了。”亚诺用手将半盖着墓碑的积雪扫掉，柔声道，“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看您了……”

    我咬了咬嘴唇，小声安慰道：“亚诺，这不会是最后一次的，你已经拥有随时跨越雪原的力量了。”

    他稍稍一滞，对着我点了点头。

    “是的，我以后一定还会再回来的。”他将所有墓碑的积雪扫净，随后换上他的微笑，眼角灿着泪光，“奶奶，婆婆们，亚诺以后一定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他一直在墓碑旁坐到了深夜，久久没有说话，但我能看见他的表情时常变化，应该是在回忆往昔的日子吧。

    我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地在远处看着，等待他与自己的过去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