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好好放下钥匙坐在梁春华的身边,拿起签子,被对方打了一下手背:“先洗手,手拿过钥匙多脏!”
周好好愣了一下,忙去厨房把手洗了,用香皂仔仔细细地搓了两遍,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她坐了回去,戴上手套穿鸡腿。
梁春华默不作声地将一盘鸡腿推给周好好,然后继续穿手头上的串。
“春华奶,我今天陪你去出摊吧。”周好好手上动作不停,状似无意地说道。
梁春华手一顿,用手腕推了推老花镜,冷硬地回答:“随便你。”
周好好乐颠颠地将那盘鸡腿串上,最后一个人将剩下的所有串串好,拿出冰柜里的冻品搬到小推车的小冰箱里。
梁春华在后面推,周好好在前面骑,把车骑到一个人流较大的小区门口,按下了刹车。
周好好将折叠桌从小推车上拿下来展开,梁春华在油锅前面打开了煤气,夜色逐渐下沉,路灯闪烁两下之后一齐点亮。
热的油锅旁边很热,周好好擦擦脖子上的汗,接过客人的炸串钱,她把喝剩的啤酒瓶放回塑料啤酒箱,拿着垃圾桶抵在桌子边上,用抹布将吃剩下来的签子抹到垃圾桶里。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不是特别热,还偶尔吹一点风,也没下雨,所以炸串卖的很快,不到十一点就收摊了。
和意犹未尽的食客道别之后,周好好推着轻了不少的小推车走回去。
今天梁春华的话比较少,不过周好好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就是这样有些古怪又不失可爱的老太太,她只是在想,怎么和梁春华说要搬出去这件事。
不过十来分钟,小推车就推回了车库里,周好好锁上了车库门,跟着梁春华踏上了楼梯。
梁春华突然开口:“你想退租?”
周好好一惊,问道:“您怎么知道。”
“今天上午有人来说过,问我明天白天需要搬东西,会不会影响到我。”
周好好无言,她只能喃喃道:“啊,是这样吗?”
梁春华打开大门,往自己的房间走过去,在一阵响动之后,拿出来一个小布包,扔给周好好。
“拿走吧,反正老婆子也嫌你烦了,正合我意。”
话音未落就走进浴室,关上了浴室门,只留周好好一个人站在客厅里。
周好好捏了捏手上的布包,回到房间关上门,她打开放在书桌上的小台灯,展开了小布包,里面是厚厚的一沓半红色纸钞,和她这两年的房租数额差不多,甚至还多了一点。
纸钞像是慢慢攒起来的,有新有旧,有人曾经将这些纸钞一张张地夹在书里,让它们变的平整一些,也由此沾上了油墨的香气。
周好好珍而重之地将钱收好,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止住了眼泪。
她环顾了整个房间,老小区的房间并不大,所以床和衣柜也不算大,她打开衣柜,将孤零零的几件衣服叠好,塞在书包里。
她的东西很少,一书包就可以装下,甚至裴先生让她理东西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就是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而已,其他也没有什么家私了。
她突然想起桌子里面还有一支琥珀色的发簪,不算名贵,醋酸做的,但是是妈妈留给她,她努力藏下来的遗物。她抓着手中的发簪,将脸贴在发簪上面,似乎在妈妈怀抱里撒娇。
周好好用手托住脑袋,晃了几下之后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妈妈用发簪将头发盘起,站在少年宫门口等着周好好下课。
周好好背着小书包迈着小短腿向炮弹一样冲向妈妈,向她撒娇讨冰淇淋吃。
周好好清楚的知道这是一场梦,但是在这一刻,她愿意沉溺其中。
早上九点,天亮大亮了,周好好被太阳照醒,匆匆洗了个热水澡,顺便把头也洗了。
正在吹头发的时候,门铃响了。
“周小姐,您准备好了吗?该走了,”林秘书今天穿了一套灰色的西装,显得很儒雅,他礼貌地看向周好好,问道,“您把东西给我就好,还有什么其他的要带吗?”
周好好摇摇头,将把书包背在了背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她拿了一个巨大的纸袋子装了进去。
衣服已经来不及洗了,更何况有些衣服的布料娇贵,不能水洗,她不知道怎么伺候这套衣服,只能将它额外放。
周好好将手里的纸袋递给林秘书:“我没什么东西,你非要拿的话,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