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外,雨又下大了。
淅淅沥沥的,带着北疆刺骨的寒风朝人的脸上刮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
茶摊的老板无聊地敲着二郎腿,仰坐在椅子上,没神地耷拉着眼睛,时不时地觑向摊子里身穿蓑衣的两人。
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茶摊老板看见打扮这般奇怪的人并不感到意外。
北疆,中原与草原的交界处,向来如此。
奇异人士自然也有不少,当然也不缺在江湖上舔刀子过活的杀手。
这种人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只是不知道他这茶摊子里坐着的两人会是哪一种人?
是杀手?还是过来寻花柳巷、排遣欲_望的士兵?
想到后者,茶摊老板的视线又不禁飘向对面不远处的青楼。
说是青楼,其实也不过是老鸨寻了个大点的屋子,再聚齐一些女人,门上再歪歪扭扭地用红色的笔写了怡红院三个大字罢了。
哪里比得上金陵和京城那一块繁华的地儿?
说到京城,茶摊老板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羡慕的目光。
京城啊,那可是天子脚下。
他若是能有一天去京城看看,这什么劳子的破茶摊不要也罢!
茶摊老板第一次颇为豪气地想着,眯着眼睛望向南边的天际。
仿佛这样就离京城近了点。
正想着,对面那暗沉沉的屋子面前忽然来了一大群喝醉了酒的士兵,嘴里嚷嚷着,叫嚣着,一副天大地大的模样。
有的还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光着膀子,嘴里说着一堆下流的话。
“好你个臭老鸨,尽给我挑些烂货!上次的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吵得老子心烦!”挺着大肚子的男人不满地大声嚷嚷。
说着心里的怒火又涌上来,用力推了一把扑着粉的老鸨。
老鸨一个趔趄没注意,差点摔了一跤。
“哎哟——我的爷!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哪里敢给张将军您使绊子?”老鸨夸张地挥着手中粉红色的帕子,说着捏着帕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
“天地良心,我给军爷向来挑的都是姿色好的姑娘,哪里敢给你挑些芝麻烂谷了的?”老鸨心里头早就对这个姓张的不顺眼。
趁着不注意,偷偷翻了个白眼,撇撇嘴,但还是一脸的热情推着一堆男人往屋子里走。
“哎哟哟,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了,我这儿的姑娘早就盼着军爷来呢!”
这番话说的他们心里舒畅,半推半就的各选了个,急哄哄地抱着就往房间里走去。
等人都走了,老鸨这才冷下脸,带着嫌弃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些人刚才喝过的杯子。
捏着帕子捂住鼻子,皱眉对着一旁的丫鬟道:“还愣着干嘛?快点收拾干净!一身的汗臭味,恐怕都馊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还敢嫌弃我这儿的姑娘!”老鸨瞪了一眼,双手插着腰,扭着身子妖妖娆娆地走了。
茶摊老板看了好一阵热闹,砸吧着嘴,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待他在转过头看茶摊里的两人时,神情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