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为他长发及腰

    杜若虚两年来的遭遇实在是让人心痛扼腕，可是这些都是村民们不知道的。杜若虚甚至没有告诉过自己的父母，怕他们知道了伤心难过，连他与陈雪的事，他也是说自己厌倦了陈雪，主动和陈雪分手的，结果还招来父母的一顿臭骂。这些事他只和莲花说过，想不到莲花竟能理解并为自己保密，这也是杜若虚看中莲花，愿与她成亲的重要原因。

    就在村民们沸沸扬扬地谈论、猜测着杜若虚和陈家二姐妹以前的种种故事时，莲花早已在陈立到来大闹了一番，结果被自己一番话感动，对自己示好后，马上亲热地拉着陈立的手，带自己到她和杜若虚的新房。她看出来了，陈立正如杜若虚以前所说的那样，是个直肠子的人，拿得起放得下。

    说是新房，其实就是由村里的学校旁边的里外两间教师用房。

    说是学校，其实也就只有一间教室，而且这间教室同时也是村里村民们议事、开会，办酒席用的祠堂。

    莲花却非常满意地说，这是福满学区最新的学校了，因为村子也才建了几年，学校比村子还迟建了几年，而且因为学校实际上是村里办大事用的公房，所以教室面积比一般的教室宽敞多了。

    莲花算是这所只有一间教室的学校最早的老师之一了，这个水里小学才刚开学三个月，那个老师就因病请假，早在代课的莲花就从别的村子调到这里来当了代课老师了，正好教杜源远他们那几届，也因教学方法得当，再加上杜源远和那个外号叫做“哑婆”的杜小溪成绩优秀，参加县里的比赛获得了一等奖，莲花因此受到领导和乡亲们的重视，从而得到到路州师范进修三个月的名额，最后因缘际会顺利转为公办教师。

    也正是在这里，莲花知道了这个村子大名鼎鼎的神话般存在的杜源生就是自己千寻万找也找不到的那个眼镜男，更可悲的是人家眼镜男马上要跟一个美若天仙的城里女子结婚了！莲花伤心之下，提出了调离水里小学的要求，离开了这个让她心痛欲裂的地方。

    陈立听莲花说到这些，心里一阵黯然：原来她也曾跟自己一样有过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看着莲花边说边开教室的门，陈立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会误以为杜若虚躲在里面不肯开门了。原来莲花把住房外面那间房的门闩了，从里间卧室通往教室的侧门出来到教室，再从教室出来，锁了教室的门。陈立见那住房没上锁，还以为杜若虚躲在里面不肯见她呢。

    莲花一进房门就拿来一张半干的毛巾帮自己掸去一路的风尘，连裤脚上沾的少量泥屑都蹲下来擦得干干净净，接下来烧茶拿糖热情无比。

    陈立环视一眼莲花的新房，除了那床铺和卧室窗户上那个大红喜字，再也看不出其它新东西了。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木箱，床还是由两张长凳架着几块木板拼成的。

    外间只有一个地灶，地灶上是一张桌子，几张长凳，旁边有少量的生活用品。

    这么简陋的新房，让陈立都感到寒心。

    陈立说：“莲花，你们结婚也太简单了吧。东西这么少，跟单身汉差不多，以后一个家够用吗？你应该叫杜若虚多置办些东西。”

    莲花说：“够了，欠的东西今后慢慢添置吧。”

    陈立为莲花抱不平：“杜若虚也太不像话了，为了你好，他也应该多添置点家具啊。”

    莲花说：“唉，他哪来的钱啊。他爸是村里最大的懒虫，他妈根本就不能下田种地，这样的家庭在乡下能生存下去就是奇迹了。以前靠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接济，那几位老长辈去世后，若虚读大学就开始出去赚钱负担他家的生活费，自己基本上没留什么钱。他说前两年他准备跟你姐成亲的时候，为了把婚礼办的风光，把钱全都花光了，还借了一大笔钱，结果婚没结成，全被那个叫做罗明的坏蛋占了便宜，他现在几乎是一贫如洗啊。幸好今年下半年他打算结婚后，留了点钱，但也只能留着过年应应景了，到时走亲戚之类的估计还要花我的钱。”

    陈立痛心叹息：“一直以为全是他欠我们姐妹俩的，现在看来反而是我们姐妹俩连累了他。他为什么不说呢？”

    莲花说：“那也不能怪你姐啊，你姐也不想这样，要怪就怪那个叫做罗明的坏蛋，要不是他，若虚也不会受那些冤枉，现在的日子也不会这么苦。”

    陈立恨恨地拍着桌子，就好像狠狠地打在罗明身上似的：“罗明，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没完！”

    那个不很结实的桌子被震得直摇晃。

    “嫂嫂，阿爸阿妈和大哥叫你带那位陈姐姐过去吃饭了。”杜源远在门外叫道。

    “好嘞，源远，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带陈姐姐去吃饭。”莲花应道。

    莲花拿出一套外衣递给陈立：“快换上吧，若虚不喜欢红卫兵服，前两年的事，让他一直有心理阴影。换件衣服，就不像红卫兵服了。这件衣服土了点，小了点，不过估计你能穿。”

    陈立奇道：“我怎么没听若虚说过，他不喜欢红卫兵服啊。我还经常穿着在他面前晃，觉得跟军装差不多，穿着很神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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